元曜望向白姬。
元曜将狼毫蘸饱墨汁,问:“写在哪儿?”
韦彦、元曜出了韦府,步行去西市。
元曜一愣,只好道:“也好,那就坐一会儿再去。”
元曜惊得眸子子脱眶,他指着身形娇弱的韦非烟,道:“你、你……”
白姬的新兴趣是奴役元曜。她一会儿让他去东市瑞蓉斋买糕点,一会儿让他去西市胡姬酒坊中沽酒,一会儿让他把堆栈中的奇珍奇宝摆出来,看腻了又让他一件一件地收出来。因为身为仆从,元曜只能含泪当牛作马,不敢有一句抱怨之言。
堆栈的隔壁是白姬的香闺。按礼数,元曜该当躲避,但是白姬并不介怀,仍领他出来走了一圈。房间素净而繁复,除了一方铜镜台,一扇仕女游春画屏风外,几近没有甚么安排。
在唐朝,人大抵分为贵族(王族、士族),布衣,仆从三等。一旦身为仆从就低人一等,连布衣也不算,划一于牲口。仆从不但没有人身自在,没有品德庄严,乃至被仆人打死,也不得申冤。
元曜谦善隧道:“马草率虎,丹阳过誉了。”
想起昨夜,元曜就愧怕,仓猝摆手:“不,不,这半夜逾墙之事,打死小生,小生也不敢再干了!”
“除了读书,你还会些甚么?”
朴刀寒光凛冽,元曜看得逼真,当即忘了惊诧,甚么也顾不得了,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人突入府中了!!”
元曜心中疑云重重,却只能点头:“晓得了。”
元曜仓猝转头,声音戛但是止,房间中空荡荡的,除了他和白姬以外,没有一小我。刚才收回笑声的女人,较着不是白姬。
韦彦笑道:“哈,真巧,我也恰是来邀你一起去缥缈阁。”
元曜一愣,三楼?从内里看,这缥缈阁明显只要两层。
元曜茫然点头。
白姬指着古井,道:“记着,每逢十五,不要靠近那口井。”
一名红衣女子提着青灯,悄悄地站立在门口。她满身高低都罩在连头大氅中,看不清脸孔,独一从袖中伸出的指尖,乍眼望去,很白很白。
奇特归奇特,元曜还是翻开了门,一阵阴冷的夜风卷入,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元曜不是很明白白姬的话。他想起从小他就能够瞥见一些奇特的东西,他对看不见那些东西的人提及时,那些人都笑他疯痴,而那些奇特的东西,固然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瞥见,但确确实在存在着。看不见,并不料味着不存在,只是因为无缘。他想,白姬的话,应当就是这个意义吧。
元曜笑了笑,“他棍骗小生,必定有他的启事和衷情。小生不怪他,他是一个好人。小生被韦府的家奴欺负,他带小生入府。小生被帝乙惊吓落水,他跳下水救小生。小生打碎了贵阁的宝贝,他为小生操心。来到长安的这段日子,他对小生真的很照顾。小生很感激他。”
贼人一愣,奸笑道:“美人儿好大的口气,看来,老子只好动强了!”
缥缈阁中,只要白姬、离奴、元曜三人。白姬很懒,白日没有买卖的时候,老是窝在二楼睡觉。深夜,她偶尔会外出,鸡鸣时才返来。第二天,货架上就会多出一两样新宝贝。元曜非常奇特,她在宵禁后外出,为甚么向来未曾犯夜?
白姬点上一支蜡烛,带元曜在堆栈中转了转,奉告他:“金玉在东,书画在西,香料在南,珠宝在北,中间是扇、屏、炉,鼎,塔之类。记着位置,今后免不了让你来取东西。”
元曜笑了笑,道:“小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平常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