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进之有两个嫡兄,都是跟着老崔国公在军中打拼的。五年前出征南疆平乱,两位兄长接踵战死,打那以后崔家的权势就一蹶不振。老崔国公暮年连丧二子,自此退隐家中,再不过问政事,两位遗孀嫂嫂竟日吃斋念佛,从不到差何宴会。
当时郑仆射也在,正元帝便叫他看了一遍折子,末端道,“朕记得郑爱卿当初说……科举提拔的人才怕是书白痴,做不了实事。朕看这沈孝便是个做实事的人。关中大旱,户部短粮,征粮一事恰是处理之法。”
这期间前院的小黄门多次探头探脑,一脸焦急,可恰好统统能说得上话的管事都在花厅里给公主汇报事情,公主身边的侍女又都忙着服侍。他半天找不到空地。
正元帝看罢拊掌喝采。
她没有甚么好说的。朝堂之事不是过家家酒,笔墨纸砚下藏的都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会骸骨全无。沈孝想要爬上去,可也得看他有没有本领爬上去。他既然入了二皇子麾下,走错了路,最后跌下来粉身碎骨,那也是他本身受着。
车马拐过最后一道弯,前面就是平阳公主府。朱门大开,正等着驱逐公主回府。台阶下摆布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石狮子旁……竟然站着沈孝。
内心却不屑一顾。想获得体例,跟能不能实施体例,这是两码事。这位状元郎是自取灭亡,二皇子让他征粮,想必也是走到死路上了。
从三月尾提出征粮的体例,现在已是六月初了,两个月的时候内,沈孝捧着诏令征粮,关中各郡县的乡绅大族拜访了不止三五遍,可三十万石粮至今才征了不到十万石,且大半的粮食都是跟二皇子交好的世家进献出来的。
沈孝见李述回绝,对峙道,“下官长话短说,不会占用公主很长时候。”
李述笑了笑,“短说就不必了,你如果短说的话,全长安城的人都猜获得你要说甚么。”
李述又道,“本宫累了,沈大人,本日得空见你;后几日本宫还要忙着给皇后筹办生辰礼品,也没时候见你。沈大人若至心想求见本宫,那无妨比及……六月末……”
皇后生辰在六月初八,李述此时才回府筹办已经算是晚了的,毕竟那但是皇后,从情面来往到生辰寿礼,再到身上穿的戴的,是一丝一毫忽视不得。幸得她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奇珍奇宝,寿礼早都筹办好了――重新疆运回的羊脂玉,命匠人雕成了等人高的白玉观音,花了近一年的时候。
李述持续沿着走廊往前走,侍从哈着腰又禀报导,“公主,匠人将羊脂玉石雕好了,一人高的玉观音,没一点瑕疵,现在在库房里搁着。管事的说看您甚么时候回府瞧一瞧,皇后的生日将近,迩来府中为这事不敢松弛。”
“沈大人,”李述笑着打断了沈孝的话,“本宫刚从别苑回府,此时有些疲累。如有要事相商,无妨今后再说。”
红螺瞪了小黄门一眼,“你急甚么,吵到公主了!”她想了想,道,“不管他了,他情愿等那就等着吧,公主的态度你刚又不是没瞧见,摆了然不想见他。”
侍从放了心,又叨教道,“另有崔家那头,前几日您说给崔国公另有两位嫂嫂下帖子,看崔家这回要不要去宫里赴宴,可至今都没有回应。驸马爷两个月以来又一向在永通渠督工,主子们都不敢去问。”
这礼品也说不上有情意,不过占了个贵重,算是中规中矩。
这别苑坐落在山腰上,山顶上便是千福寺,山里另有清泉,到了夏季风凉又温馨。李述年年夏天都会来此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