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辰在六月初八,李述此时才回府筹办已经算是晚了的,毕竟那但是皇后,从情面来往到生辰寿礼,再到身上穿的戴的,是一丝一毫忽视不得。幸得她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奇珍奇宝,寿礼早都筹办好了――重新疆运回的羊脂玉,命匠人雕成了等人高的白玉观音,花了近一年的时候。
“沈大人现在可好,捧着陛下的征粮诏在长安城到处碰灰。就剩一个月了,还差二十万石粮食的缺口,传闻他每天守在各个世家大族的门外头,可底子没人愿定见他。不过二皇子仿佛一点都不焦急,连个征粮的助手都不给沈大人派。”
“沈大人,”李述笑着打断了沈孝的话,“本宫刚从别苑回府,此时有些疲累。如有要事相商,无妨今后再说。”
直到李述去库房亲身瞧那尊白玉观音,小黄门终究逮到了机遇,赶紧把红螺拉到了一旁。
这别苑坐落在山腰上,山顶上便是千福寺,山里另有清泉,到了夏季风凉又温馨。李述年年夏天都会来此避暑。
车马稳稳铛铛地停在府门口,李述下了车。她晓得沈孝来此要做甚么,是以她并不想理他。
红螺瞪了他一眼,“说甚么说,你没看公主这会儿忙着呢。”
昨日是六月月朔,李述按例去了千福寺给亡母祈福。刚从千福寺回到别苑,便见府里的侍从已等在门口了。
李述将沈孝打量了一遍,他还是一身深青官袍,愈发趁得端倪浓烈,只是神采泛红,唇色泛白,这等暴虐气候,不晓得在他酷日劣等了多久――李述御下有方,下人没有主子的号令,向来不敢听任何闲杂人等进府。
崔进之有两个嫡兄,都是跟着老崔国公在军中打拼的。五年前出征南疆平乱,两位兄长接踵战死,打那以后崔家的权势就一蹶不振。老崔国公暮年连丧二子,自此退隐家中,再不过问政事,两位遗孀嫂嫂竟日吃斋念佛,从不到差何宴会。
“短说?”
当夜红螺忙命丫环们清算行装,次日一早趁着气候风凉,平阳公主的车架起行,沿着官道往城里行去。待行到十三王坊时,已是将近中午的时候了。
沈孝见李述回绝,对峙道,“下官长话短说,不会占用公主很长时候。”
这期间前院的小黄门多次探头探脑,一脸焦急,可恰好统统能说得上话的管事都在花厅里给公主汇报事情,公主身边的侍女又都忙着服侍。他半天找不到空地。
六月末,那是沈孝征粮的最后刻日。当时统统早已灰尘落定,再求见李述另有甚么用?她这清楚是不想借粮的遁辞。
李述听了,没甚么惊奇的神采,道,“崔家不睬便不睬罢,当初给那头下帖子,也是顺手提示一下。”
郑仆射笑了笑,也不否定,顺着正元帝随便夸了几句。
正元帝看罢拊掌喝采。
侍从放了心,又叨教道,“另有崔家那头,前几日您说给崔国公另有两位嫂嫂下帖子,看崔家这回要不要去宫里赴宴,可至今都没有回应。驸马爷两个月以来又一向在永通渠督工,主子们都不敢去问。”
自二皇子那边提出征粮这件过后,李述自知本身也逃不过被征粮的运气,是以借着避暑的名头搬到了城外别苑住着。到现在已住了两个月了,朝堂里的大事小情都靠府里侍从随时禀报,幸得近两个月来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比较安生,朝中无大事,繁忙的唯有沈孝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