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闭了闭眼。
太子那边是不成能放过沈孝的,他本身现在也处在倒霉职位,如果冒然去保沈孝,不但落不着好,反而要跟大半的朝中官员相对抗。
虽说沈孝抢粮行动过分,可他到底是拼了一身官袍不要,乃至有能够拼上那条性命,都在替户部做事。但是成果略微不对,二哥就拉人来替他挡刀。
正元帝坐在案桌后,向后靠在椅背上,面庞顿时就隐在暗中,只听他沉沉地又问了一句,“另有呢?”
夺嫡这条路,二哥是走不远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崔进之纠集了太子麾下大半权势去弹劾沈孝,有两个目标。
崔进之这一番话响铛铛地砸在地上,含元殿内静了半晌,连呼吸都听不到了。绝对的沉寂中,李述坐在圆凳上垂着眼,一句话都不说。
李炎忙抬起眼,看了一眼正元帝,收回目光时,他看到殿中跪着的沈孝俄然转过甚来,皱眉盯着他,他眼中似要表达出千万种意义,但都没法传达,落在李炎眼中,便只得了一个警告的意味。
崔进之意有所指地嘲笑了一声,“若臣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沈大人明显先在御史台当值,厥后不知怎得, 恰好被二皇子调去了户部,现在竟犯下这等事来。臣就不明白了, 到底是二皇子殿下您用人不明,还是说……沈孝他就是受了您的教唆?”
逼得太子与天子离心,这也是正元帝输了。
李炎下定了决计,抬眼瞥见沈孝已转过甚去,正背对着他跪着,他身影笔挺,仿佛甚么都不怕。
他当初启用沈孝,是看中了他敢弹劾平阳的胆气,如许的人才有胆量去征粮。只是李炎没想到,他沈孝的胆量大如斗,竟然敢公开去抢粮了!
正元帝拿起桌上一封折子,展开来读,“关中大旱,饿殍千里,流民各处。然平阳公主囤积赋税,纵情吃苦,不顾民生……”
李炎听了就神采乌青。
一来,天然是针对二皇子。
正元帝自即位以来就想打压世家,搀扶豪门,收拢皇权。皇上跟世家争斗了这么多年了,皇上也狠,世家也不弱,拉锯战普通各有胜负。
方才还乱糟糟的含元殿,此时统统人都站在了太子身后,二皇子那侧的人,除了一个户部尚书外,竟是再无别人。
朱紫官袍仿佛有预谋普通,齐声道,“崔侍郎说的是。”
“禀陛下, 昨夜沈提举率五百兵丁突入了公主在万年县的庄子,仗着征粮诏, 直接抢走了三万石粮食。”
更是他亲手写的征粮诏,让沈孝捧着圣旨去征粮的。
正元帝捏着案桌一角,浑身都绷了起来,声音出口,话极慢,又极稳。
他手上拿的恰是方才沈孝递上去的那封折子。
正元帝道,“沈孝弹劾你,弹劾的句句都在理,他是为了关中百姓征粮,为了朕征粮。可你是为了甚么在违背?”
沈孝但是他汲引上来的,换句话说,这是千里马和伯乐的恩典。可现在环境稍有不对,二哥竟然恨不得将千里马给宰了。
崔进之闻言,目光在李述身上落了半晌,见她还是垂着眼坐在圆凳上,倒是实足十的寂静与惨白。昔日提及朝事来,李述一双眼都是焕着神采的。本日崔进之总感觉她有些怪。但细想又觉不出来。
“沈孝听旨,你纵兵抢粮,罪不成免,论例该罚。”
昨夜崔进之没能禁止沈孝抢粮, 长久的气愤过后, 他很快就省了过来――正如李陈述的,沈孝敢抢粮,可三万石粮食怕他不好消化,最后还得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