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甸北巴莫山脚一个不起眼的州里,离硫瓦河战役产生地约莫二三十里地的间隔。
黑山将那链子放在手里衡量衡量,满脸横肉的脸上勒出笑来,“钱?这但是上好的银货,你们能给我多少钱?”说完便一手将她甩开,“起开!”这便掂着链子,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刘妈欠身接了茶杯,捧在手里,努起嘴一吹,白蒙蒙的雾气便蒸着她的眼睛,就这么又叹了口气。
叶母端了杯茶走了出去,“刘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又帮董知瑜将被子掖了掖,“闺女,这刚缓过来,别说那么多话,先歇着。”
这两天菜市场里又有了新的话题,说杜奈温老婆婆在山里采药时背回了个穿戎服的女人,浑身是伤,自打背返来就不省人事,说到戎服,天然又有功德者问是甚么军,却没人能说得清,有人说是泰国皇家军,有人说是韬国远征军,又有人说是晦国皇军,传到最后也没能传出个以是然来。
上前坐在床头,将她一双手握着,双唇颤了颤,终是甚么也没有说出来。
等拍门声响起,叶父走了出去,叶母将一勺子药递到董知瑜嘴边,却见她不但眼里一如既往的板滞,连嘴皮子也不晓得动了。
董知瑜昂首将她看着,仿佛饿了几天的孩子想要透过烤红薯的炉子看到内里的食品,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把抓住刘妈,“有的是不是?有信的!”
“女人……?”
董知瑜见着那熟谙的信封和笔迹,刚才那股劲儿不知为何俄然没了,只怔怔地看着刘妈手里的信封,不敢伸手去接。
刘妈愣了愣,衣兜里揣着一封信,看邮戳是一个月前从仰光寄的,她凌晨刚回到玄武,传闻了这事,好天轰隆普通,再回了宅了,便收到这么封信,本来是因着过年给迟误了送达,本来是筹办拿了信来,想着让这董女人给念一念,相互也算是个安抚,可没想到了这里,董女人竟是这份风景,眼看着不能再受一丝一毫的刺激,此时再读这怀瑾生前写的函件,岂不更加触景生情?
杜奈温看着他走远,又回身看着病榻上的怀瑾,摇了点头,拿起了靠在墙边的簸箕。
黑山拐进诊所的时候,杜奈温正在里间给怀瑾剪头发,那本来及腰的乌发跟着一刀一刀冉冉飘落,秀发的仆人仍在昏倒中,不时因着病痛的折磨在昏睡中蹙起眉来。
里间独一的一张病床上果然躺着个女子,惨白着脸,紧闭着双眼,面庞娟秀,齐耳的短发,那杜奈温老婆子正拿簸箕扫着地上的断发。
对方较着愣了愣神,这才说道:“噢,您看我这记性,我这是……唉!”想要说甚么,却只重重叹了口气,“董女人在家吗?”
还未比及答复,里屋传来微小的一声唤:“刘妈……”
董知瑜将目光从信上转移到刘妈脸上,又回到信上,再没了刚才的劲儿,孱羸不堪,“刘妈……你先帮我放枕头上面,等我有力量了再看,好吗?”
董知瑜却只看着那信,像呆了普通。她不敢接,因她认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从刘妈手里去拿怀瑾的信,最后一次去拆怀瑾的信,最后一次去读怀瑾的信……接了、拆了、读了,便没有下次了……
“让我出来看看!”黑山二话没说便独自闯了出来。
吴敏泰听出他的声音,从速迎了出去,不知这恶霸头子又来找甚么费事。
“哦,我找董知瑜,董蜜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