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凝睇动手里信纸上的四个字，若现在有人出去，必然会觉得他在观赏某位书法大师的真迹。
天牢门口，福海再度开口，想要劝止宁帝持续前行。
若说皇庄侵地一案永安县菜市口的鲜血是预警，那么，本日午门刑台上的鲜血，则正式拉开了宁帝整肃官吏的大幕。
三族连坐，禁考五代，这等惩办，对一个家属来讲，但是比放逐要可骇很多。
“人证物证俱全还死不认罪，朕倒是想听听，他欲如何回嘴。”宁帝将视野收回，苗条而肥胖的手掌抚在卷宗上，语速迟缓却字字如刀，“羁押回京的三名正犯，斩立决，三今后午门行刑，插手早朝的官员一概参加观刑，不得以任何来由乞假。”
“你肯定，那日将我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与小巧阁的袁掌柜？”徐贵妃蓦地看向望春，问道。
宁帝手一挥，痛快地批了一个月的长假。
而真正让宁帝的目光胶着其上不忍挪移的，倒是这四个字本身的蕴意。
再一次，帝后二人不谋而合。
宁帝倒是连脚步也未曾滞停，抬腿径直向内里走去。
福海心领神会，忙不迭应下，在目送宁帝走出来以后，如门神普通守在门口。
“从犯三十一人，不管何职何级，一概押送至广昌广平两县长河决堤口处，直接当场□□，产业充没，三族亲眷五代内禁科考、保举。”
几今后，徐贵妃自请去法华寺敬香祈福，并代其父抄经渡赎罪业。
宁帝森然的目光从卷宗中抽离，缓缓打量着挂在东侧墙壁上的那幅万民诉冤血书，当日从奉先殿出来，宁帝就命人将这副血迹班驳的血书略加装裱最大限度保持原貌地挂在了御书房的东侧墙壁上，以作警示。
白瓷茶盏掼碎在地，锋利的碎裂声仿佛穿透耳膜刺在人的心尖上，殿内当值的宫婢们只感觉心脏一紧，仿佛被死死监禁住普通，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本来，皇上早已洞悉统统。
百官以外，全都城的百姓仿佛都堆积于此，里三层外三层又外三层地将法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杭等人从御书房退出来时，后背均沁出了一层盗汗。
宁帝先将调查成果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的神采闪现出微微的颠簸。不得不承认，左云和康保联手后，办事的效力和效果皆有明显的进步，连这等陈年秘事也能挖出来。
宁帝抬手打断福海，神情笃定地叮咛道：“你且在门口守着，没有朕的号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朕，有些话，要与徐彻伶仃聊聊。”
祁杭见皇上神采阴沉得骇人，语音半晌停滞，稍稍清算了一番心神，持续道：“经臣等细心检查，江南织造局提督寺人福禄、江浙布政使张继系幕后主使，有司从犯共三十一人，皆对罪过招认不讳签书画押。另，前赈灾钦差徐彻，甫入越州便与张继相勾搭，贪墨舞弊，并吞赈粮，罪不对实，虽徐彻固执否定，但人证物证俱在，并无冤判错判，请皇上讯断！”
该如何说？不愧是亲父女吗？都将失策之罪用得纯熟顺手，仿佛是百用百灵的保命符。
祁杭等人俱心头一震。
三今后，午门外，百官云集，无人缺席，只为赴这一场观刑。
偶然再多费口舌，宁帝回身之际，忽听得背后徐彻哀恸的声音，“皇上，卿儿对您的诚恳六合可鉴，望您能念在多年鹣鲽情分，护她全面！”
再比及看清来人，心头的那点等候敏捷收缩为满腔的欣喜，仿佛苦等的最后一丝但愿终究照进了实际。
诚恳六合可鉴？鹣鲽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