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首,忽指着水榭芳馨亭道:“宫主,你看。”只见水榭回廊,一个高大如铁塔般的男人,身着胡服,腰胯胡刀,往芳馨亭大步走去。一旁仆人们欲脱手相拦,被他用双掌一一挥开,有的还被他铁塔般的身子撞得站立不稳,落到水中。此时人群骚动,一片混乱。
虹霓仍在干脆:“没有琴师,便不能兴歌跳舞,客人还来看甚么呀?今儿,我这儿但是有高朋要来的。”
那美人跟着琴曲,踏着舞步,衣袖翻飞,轻纱飘舞,忽而登高,忽而远眺,忽而举袂,忽而近盼,身影婀娜轻巧,舞姿翩翩,美得让人夺目,但人们感觉还是不敷。
灯光之下,角亭当中,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少年身侧坐了一个粗暴结实的男人,任凭是谁也感觉非常风趣,也悄悄为阿谁少年担忧。绮云却面色不改,波澜不兴,一曲结束,对那男人问道:“如何?”
这一日,绮云闲来无事,路过花厅时,见虹霓手叉柳腰,纤纤玉斧正点着下人,在那边数落叱骂。绮云第一次见美娇娘骂人,感觉非常风趣,仔谛听去,仿佛是在叱骂下人,如何不看着点,让那琴师拿了银子不到刻日就跑了。
那胡人的一个侍从从地上拣起一个东西来,如铜钱般大小厚薄,上有鲜红的血迹。那人拿着在衣服上擦拭,诧异地拿给他的仆人看,“这是一小片玉呢?真有钱,他奶奶的,拿白玉作暗器。”
绮云嘴角上扬,戏谑道:“只是好听,又不是好吃。大叔,您为何要流口水呢?”
“看这些天来,她在你这里过得非常清闲安闲。”那文雅的声音冰冷冷酷,听不出甚么情感。
婢女引着绮云前来芳馨亭中,她一撩衣摆,淡定坐于琴前。抬首向劈面望去,见很多客人和女人正觥筹交叉,畅怀痛饮,好不热烈,也没有甚么人谛视她地点方向。当下收敛心神,手指微动,在琴弦上试了几个音,便要开端奏曲,却听一甜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冯公子本日要给我们奏甚么曲子?冷玳好去筹办。”
绮云啧啧点头,“你内心焦急,但大人有大量,不能没了风采。虹霓姐,我少时在建康,跟人也学过乐律琴曲,勉强上得了台面。不如我就给你充充台面罢。”
那胡人没有瞥见再有甚么暗器射来,色胆包天,因而又命三名侍从,上前围了绮云,作势要当众抢人。
绮云回顾,见一名明丽而不俗的美人正问她。绮云见她穿戴精彩轻柔的湖绿色的罗衣,外罩浅绿的轻纱,腰间佩带着叮当作响的珮玉双璜,便浅笑道:“人间愁苦太多,韶华易逝,女人你又长得极美,我给你奏一曲《才子》如何?”说着,凝神静气,轻操琴弦,微启朱唇,唱道:
那宫主微颔下首,凤目清冷,对虹霓道:“当日,本宫获得飞鸽传书。恰好本宫在壶口瀑布四周,就去见了她一次,当时只见她有几分真脾气。没想到,你们的动静密查下来,之前另有那么多的盘曲。看来,凭她的身份,我要另作筹算。虹霓,她在你这里住了这么长的日子,关于我们朝影宫,你没有泄漏半句吧?如果泄漏,你晓得了局是甚么。”说罢,他“啪”的一声收拢折扇,玉面熟寒。
“西方有才子,皎若白日光。被服纤罗衣,摆布珮双璜。
到了夜间,不知不觉,月上中天。擎香楼恰是买卖昌隆之时,四周游廊上的灯笼全被扑灭,水榭芳馨亭内薰香袅袅,四周的红色纱幕随风飘荡,恍忽之间,竟如梦如幻。
虹霓欲回身拜别前去救场,那宫主伸出扇柄拦住她,“等等,且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