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俄然在他们的火线呈现了无数的黑影,皆穿戴窄袖束袴,头带风帽,以罗幂遮住脸容。人影绰绰,密密麻麻,人数竟有上万之多。他们马术高深,马蹄扬起漫天的沙尘,仿佛玄色的风暴来袭,囊括长空。
“王上,你呢?”绮云眸中怅惘,闪过一抹庞大的情感。
很多衣衫褴褛的西秦百姓散坐于地,他们满面风尘,怠倦不堪,眼睛闪着麻痹或仇恨的神采。
赫连定身着玄色外袍,身后跟着两名侍从,穿过拥堵的人群,看到营地四周散坐的受伤将士和西秦百姓,暗中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步子。
赫连定率夏军,差遣西秦的百姓十余万人,在治城向黄河西渡,步队浩浩大荡,一眼望不到边,西秦百姓国破,在路上饱经风雨,温饱难耐,是不是有人倒在路上再也起不来。
“王上,如何了?”绮云心一跳,木然抬眸看着他。他瞳孔的色彩加深,眩惑得如一泓古幽深潭。
第二日,明朗的天竟然变得暗沉,天空的云层越来越厚,深浅不一,像衬着的墨向无尽的四周感化。
绮云昂首,见赫连定面上似笼上一道阴霾,眉宇间也隐有忧色,欣喜道:“王上,臣妾的身子大好,不必顾虑。王上战无不堪,想那北凉小国必不是王上的敌手。”
那首级看了赫连定,抬头哈哈大笑:“赫连陛下,鄙人吐谷浑宁州刺史慕容拾虔,奉我家可汗之命,在此等待您多时了。”
但是,赫连定惊骇拓跋焘的逼迫,挟制西秦的百姓十余万人,筹算从治城度过黄河,攻击北凉国,篡夺北凉的国土。
赫连定一手执起她的手,一手指着火线,似规复了畴前的意气风发,朗声道:“前面就是治城了,我夏军度过黄河,便能够避开劲敌。仰仗黄河天险,可保我大夏国无忧,也可保月儿安然。”
绮云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散落在肩的银发随风轻舞。看到她的满头银丝,赫连定仍然眼中一痛,宠溺中略带责备:“月儿,你的身子刚好,连日来长途驰驱,你累了多安息才是。”
说罢,他跃马飞奔,拔出御剑,一道冲天剑光气贯长虹,直指慕容拾虔。慕容拾虔见他来势如虎,强压心底惧意,横枪直挡。一声铮鸣,划破苍穹,刺耳欲聋,两柄兵刃相击,从枪身一向擦到剑柄相接处,火花飞扬四溅。
赫连定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雪枫很听话。等会儿,你紧紧跟着我的身边,不要阔别,定能安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