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的街坊邻里,最糟心的怕是隔壁李家婶儿了。
等吃过晚餐,唐婶儿按例去窜门子,留下唐红玫洗涮洗碗清算厨房,瞧瞧有啥衣服要洗的没,再不济就拿针线缝个袜子鞋面啥的。
三班倒的轨制是最大程度的操纵了厂里的机器,可对于这些工人来讲,却并不是甚么功德儿。早班和中班也就罢了,前者是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两点,后者是从下午两点到早晨十点。最难受的就是上晚班,即是就是要熬一全部彻夜。而每周起码有一次打连班,就是上完晚班接着上早班,整小我连轴转,最是耗身子了。
……
“这是啥味儿呀?闻着怪香的,打哪儿冒出来的?”
而就在唐红玫在家策画着今晚做点儿啥活计,以及早晨干脆给许学军做个卤肉面时,唐婶儿也没闲着,她是一面窜门子一面狂吹自家儿媳妇儿。
清算厨房花了点儿时候,等她出了厨房时,也已经快两点了。许学军下午还得上班,跟家里人打了声号召,戴上帽子就仓促出门了。唐婶儿倒是没啥事儿,这会儿已经进了本身那屋,想来是躺着睡午觉去了。
又在屋里转了转,见实在是寻不着事儿做,她干脆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养神。
晚餐倒是简朴,她依着婆婆的话,炖了个蛋花汤,又炒了个素白菜,热了热中午剩下的米饭,婆媳俩面劈面的坐着吃了起来。
唐婶儿面上的笑容更光辉了:“她那人就如许……我跟你说,她男人叫李平原,是机器厂的老员工了,家里俩闺女一儿子,最大的闺女叫李桃,早好几年前就嫁掉了,二闺女顺着她姐的名字起,叫李二桃。你说,桃啊梨啊多好听?她非得叫个二桃,老天爷咋没叫她再生个三桃来呢?最小的这个盼了好些年,总算得了个儿子,宝贝得跟个啥似的。”
许学军当年就是顶了他老子的班。而厂子里,为了顶班的事儿闹得鸡犬不断的,也不在少数,毕竟位置就一个,孩子却一定只要一个。不过,那就跟唐红玫没啥干系了。
唐婶儿暮年丧夫,这辈子就得了许学军这独一个儿子,哪怕这儿子常日里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常常好几天都不吭一声,可她还是疼到骨子里的。早之前,她只盼着儿媳早日进门,现在儿媳进了门,又把儿子放在心尖尖上,她欢畅还来不及,那里会反对?
近似的对话在家眷楼里几次响起,特别是就住在唐婶儿家楼上的几户人家,哪怕夏季里不常开窗户,那浓烈的肉香味儿还是能透过裂缝传了出来,勾得民气里直痒痒。
“……就这么明晃晃的把前提摆在台面上,李二桃嫁得出去才有鬼了。”唐婶儿砸吧砸嘴,总结道,“二桃那闺女倒不差,就是摊上了个不靠谱的妈。”
反正都起了头,唐婶儿干脆翻开话茬子说了个痛快,连早两年厂里妇联主任想拉拢两产业亲家的事儿都说了,她倒不怕儿媳有啥设法,只因打一开端她就把嫌弃挂在了明面上。
还记得刚嫁过来时,唐红玫还很有些不风俗,毕竟乡间地头满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哪怕是秋收最忙的那段光阴,到了夜里终偿还是歇息的。幸亏,有这么一段日子适应后,到了现在,她倒也风俗了。
到底是别人家的闲事,唐婶儿随口说了几句就出去了,由着唐红玫一人在厨房里做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