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游山玩水,趁便拜访一下武林王谢。”丘胤明渐渐吃着。
账房脸上立即笑容大开,将丘胤明撇在一旁,手捧流水簿与笔砚,走出台后,口中道:“高朋光临,本店蓬荜生辉。公子请坐,劳烦登记。”
第二天一大早,丘胤明洗漱结束,推开窗户,一眼便瞥见林东方坐在正劈面房间的窗口,手捧一杯盖碗茶冲着他笑,一手伸出窗外朝小花圃中一指。丘胤明会心,下楼而来,只见林东方从对门出来,已换了一身豆黄色的长袍。一照面林东便利开口道:“丘兄,昨日有事打搅了,明天气候这么好,无妨一同上街吃早点如何?”丘胤明欣然同意,两人一同走出金华楼。走过帐台时那账房先生连连向二人点头哈腰。
丘胤明感觉林东方实在有些太精灵,临时不肯多言,便道:“随便问问。看来我离江湖人还差得太远。我们还是找个处所用饭吧。”
内心有几分活力,大步向前,不出十丈便瞥见了金华楼。两层楼面,大门口红柱上一幅黑漆板金字春联,门厅的石板空中擦得发亮,四扇中门上雕有松竹梅花图,十多盆金灿灿的菊花摆在两旁。帐台设于左边,台边立有一人高的青瓷大花瓶.一名身着茶青缎夹衣的中年账房先生正打着算盘,见他走过来,方才昂首问道:“客长住店?”厅里有两三名伴计,此时尽自擦擦弄弄。
账房一脸难堪,走回帐台前,对丘胤明赔不是,道:“公子包涵。请先付一两定金。”丘胤明从包裹里摸出一锭金子,扣于帐台上道:“抱愧,恰好没有琐细,你就姑息些吧。”账房拿过一看,吓了一大跳,五两黄金!僵着脸笑着说:“公子,这……”丘胤明一扳脸,“如何?不敷啊?”“唉,够,够。”账房被他的目光逼得内心发寒,急呼伴计:“小三!快带这位公子去二楼,临花圃上房一间。”伴计回声而到,丘胤明回身时眼角一带,只见那少年公子坐于一旁歪着嘴暗笑,模样好敬爱,顿时一乐。江南出灵秀,此言不假。
丘胤明下认识回过甚,见一行七八人走进门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青公子,身边两名五十多岁武师模样的中年人,腰跨金缕乌鞘单刀,余下侍从五名,一色蓝衣,看去威武精力。公子脸膛乌黑,浓眉大眼,衣色光鲜。头戴黑绸唐巾,身着豆沙色暗纹潞绸窄袖长袍,脚踏薄底快靴,腰间革带上系着一柄短剑,剑鞘紫木雕花,应不凡物。厅堂中顿时一亮。
话说丘胤明自出崖州,几番思虑以后,决定直接去杭州造拜候剑阁,沿途趁便看望王谢前辈。依道长所言,母亲曾是中原武林的名流,此行必有端倪。但是,他本身并不体味中原武林纷杂的头绪,只能漫无目标地一起北上。这一日来到金华府城下。前几日曾将金银盘点了一番,统共有九十余两白银和三十多两黄金。手头余裕。十五年前,母亲亡故后,恰逢大水,年幼的他不得不跟着逃荒的百姓一道流落他乡。以后细想,当初好似走了二三旬日,依此推之,这里距母亲亡故之处应不远。可当时统统葬于大火,没法追溯了。金华是座千年古城,城楼传闻在大明建国初年新漆过,可城墙的石块还是充满苍绿的苔藓,城中多树木,古朴中透着光鲜。府城背山临水,前朝骚人几曾流连于此,古刹名观香火鼎盛。北有盛产鲈鱼的富春江,南有丘陵绿野柑桔成林,商贾来往频繁,真乃一处风华之地。步入进金华城中,只见本地百姓穿着整齐合体,面庞和润,想必本年风调雨顺,百物歉收。时下已近傍晚,贩子上行人渐少。他一眼瞥见街边一处绸布庄尚未关门,一名中年男人手捧细嘴酒壶,从壶嘴中小口呷着酒,靠在门框上闲看街景,因而走上前作揖道:“叨教这城中那边有堆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