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田欲往北方去,两人便在南京道别。临别时,祁慕田站在划子上,对岸上的丘胤明道:“两三年后我或许还来中原,到时便会先去都城,你如有机遇到都城去,我们或许能再见面。”丘胤明道:“多谢先生厚爱,后会有期。”船分开岸边,丘胤明向祁慕田挥挥手,回身登上船埠的台阶,祁慕田含笑立于船头,目送他远去。
丘胤明道:“鄙人未曾进学。”
丘胤明俯瞰一片水墨般的山色对祁慕田道:“这几日随先生踏行山野,颇领天然真趣,却有一点难明之处,望先生指教。”
两人回到厅中,刚坐下,小胡子便道:“社长,我有事要先回家,我们还是他日再谈吧。”说罢起家拂袖而去。瘦子也当即道:“东方兄,我看我也先去了。”一边老举人道:“我困了,要回家安息,他日再聚,我们还是喝酒赋诗,不伤脑筋。”起家拜别。肥大的见世人皆去,也起家告别。一时候人去厅空。书童墨竹端茶出来,一脸不解的模样。
祁慕田仿佛很赞美的一笑道:“我多年经商,也到过一些悠远的处所,多数如你所言,但也不乏一些夺目实干的人,予人予己立下很多功业。万事不必决计,只要故意,总会有机遇。我看你不像个碌碌之人,或许来年有缘再见,早已分歧本日啊。”
从庐山下来至九江,照着祁慕田的建议,三人雇了一只船逆流而下。沿途水道蜿蜒,自徽州境内横穿而过。据祁慕田所言,徽州乃是一处商贾辈出的充足宝地。但是,长江两岸的沙洲之上,低矮的民居多为尼瓦小屋,江上渔人也是粗布衣衫,早出晚归,看上去极其艰苦。船每到一处江边大镇,三人便弃舟登岸,逗留数日。徽州山明水秀,名不虚传,可每天见得最多的老是贫苦的老百姓,委宛凄苦的民歌,环抱在乡间巷子中一座座贞节牌坊之间。世世代代如许走过来,又要世世代代地如许走下去,给人莫名的压抑。祁慕田看出了丘胤明的心机,便不再提出踏访乡间,因而半路折往九华山,又在黄山七十二峰间周游了数日,方又在铜陵上船,缓缓行至南京。这一起竟行了一个多月,船到南京时已将入腊月。
留小胡子的那位起家拱手道:“这位公子言语惊人,可否就教是何方举子?”
中间身着天蓝紵丝缎直缀的俊雅青年举人道:“罗兄有何高见?”
丘胤明点头笑道:“先生讲笑呢。”
丘胤明笑道:“那倒没有。我说想游侠九州,急人之所难,惩奸邪腐恶。可分开琼崖后便觉自言有失。读书人唯求功名,习武之人更是为衣食奔命,游侠为报酬己都只能尽微薄之力。贫繁华贱各尊历世旧规而行,若置身其间,安能不虚度光阴?”
“哦——”祁慕田道:“那你出世论所言何事触怒了道长?”
丘胤明转过甚,见社长追了上来,便停下脚步,回过身。社长道:“仁兄方才一番高见,鄙人自叹不如。恳请多留半晌。”丘胤明见他如此诚心,浅笑道:“社长美意,鄙民气领,就坐半晌,我另有事。”社长欣然道:“仁兄请进。”一面叮咛书童道:“墨竹,给这位公子上茶。”
船过鄱阳湖口,风平浪静,登岸后,三人步行一程,至一小镇上买得一马车,因而小五驾车,丘胤明与祁慕田在车中观景闲谈,偶然便在郊野边歇息半晌,饮些溪水,饿了常在山野农夫家中借些粗茶淡饭。祁慕田熟知各种花木禽鸟,风土情面,一起为丘胤明指导,别有一番兴趣。不久至庐山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