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刚避开霍仲辉的目光,双目望天尽力集合精力,半晌后,点头道:“没,没见。”
“春霖山庄人多而杂,虽因朱庄主家世和家父威名归附门下,却多出于各种目标,各为私欲。如张天仪,狄泰丰之辈,投奔他家,皆因虎落平阳,权益之计,借些款项权势以望有朝一日东山复兴。或如杜羽这等,自怨怀才不遇,半途削发,大要出头,内里和其别人想来也不会太符合。另有背罪的,躲仇的,更添江湖上一干乌合之众,盛时簇拥而来,败时必一哄而散。这些人,霍兄莫非有兴趣收到麾下?”
霍仲辉会心,点头道:“丘兄如此坦诚,我不得不赞美。看来,恒盟主倒没看走眼。”
“老宗主……听龙二庄主说,和陆先生去大洪山了。”
“既然如许……”丘胤明将手一松,“那霍兄,此人随你措置了。”
“呵呵。我当时也怕他不成靠,公然。”霍仲辉五指向内悄悄一扣。
袁刚不住嚷嚷:“本身人!本身人!”
丘胤明忙道:“不敢当。我只是实话实说。于春霖山庄而言,我是个外人,霍兄更是外人。固然此番你同家父的合作算是成了,但接下来,如龙绍,如杜羽,岂会任人宰割。待到他们复苏过来,或再连同一气,便错过机会了。”
从武昌府往归州虽有官道,但为了引来春霖山庄的翅膀,丘胤明用心绕小道。傍晚,世人在德安府应城外的旅店歇脚。
“杜羽!”霍仲辉上前一步,盯得袁刚脚底颤抖。丘胤明持续问:“除了杜三庄主,这几日里你可还见过别人?”
两日以后的傍晚,刚下过一场雨,田间地头坑洼积水,马匹驰来动静尤大。店家伴计神采煞白,缩手缩脚地走去开院门。自从日前来了这一大伙人,店东一家就大气不敢出,这领头的虽脱手豪阔,可看眼下这架式,像极了传闻中的江湖逃亡徒。掌柜躲在帐台前面朝店中偷看一眼,暗自念佛。
“说来也奇了。其别人的尸都城在,就缺了管赤虎。”霍仲辉感觉不成思议。
荒郊野店,陈腐粗陋,不过坐在房前的宽广场院中,便可远眺南面的一片湖泽,风吹碧草,水光涟涟,很有几分景色。等晚餐的当头,丘胤明向霍仲辉问起石磊的死因。
丘胤明随便一笑:“天下可去之处甚多,我并不想替别人卖力。你我初度见面那天,我去见恒盟主,只是去提亲罢了。”
闻言,丘胤明内心结壮了几分,对袁刚道:“我临时还不能归去。你听我的,保你和你的兄弟都不死。你现在就去,务必找到杜三庄主,就说,我在这里等他,有事筹议。”见袁刚眼神朝霍仲辉那边游离,即和缓了语气,“无妨事,照实说。你的兄弟们暂留这儿,不会虐待。办好这件事,将来自有好处。”说罢,朝霍仲辉投了个眼色。
霍仲辉的眼色俄然变得锋利,似想说甚么,游移一下却又松了松眉头,转而淡淡道:“所言在理。”
霍仲辉不置可否,丘胤明持续道:“说来,最有代价的还是朱庄主。不过,想拔这头筹的可不止你我。”
“闭嘴!”杨铮朝他腰间就是一脚。袁刚闷哼一声,盗汗直下。
霍仲辉仿佛更加感兴趣,侧目道:“此话怎讲。令尊的武功天下无敌,我和他言和实属情势所逼。”
丘胤明不觉得然道:“死人又不必然都浮在水上。”
霍仲辉远眺了一会儿湖景,收回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丘胤明道:“畴前道听途说你的事迹为人,管中窥豹,多数公允。现在相处几番,更让人费解。拆你父亲的台也就算了,一山容不很多虎,可当初,你却又为何不插手我西海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