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成轻笑,说:“朕赐容容这两个字,只是为了铭念皇后,与绾贵妃无关。”
“母妃!”小女娃甜甜糯糯的声音极其敬爱,肉嘟嘟的小手拉着赫连成,从重重花影中跑了出来。赫连成身后跟着娉婷而至的绾姬。
几个妃子都起了身施礼,道了声:“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伏音消逝了多少年,他就派人找了多少年,绾姬就在宫中等了多少年。
赫连成没有理睬她,还是逗着怀中的容容。世人见状也不敢起来恭送,只能看着绾姬转成分开。
这是我几千年来睡得最安宁最沉稳的一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舜苍说得极有事理。
绾姬拿宫中统统人的性命威胁赫连成,让他册封她为贵妃娘娘,让他不得赶她分开。绾姬执意留在这里,即使受了那么多的摧辱,还是执意留在这里。
舜苍低眸,手抚了抚我额头上的发,说:“归邪。”
“哄人!”这时候的他正如我在长音殿见到的那样,带着几近猖獗的相思和气愤,从床上跌下来,挣扎着要去找伏音。
存亡卷宗和司命手册演变至此,便与实际连上。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倚在舜苍的怀中,动了动本身酸疼的脖子,道:“这也太纠结了。”
也许她另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跟归邪说。
他连着几天几夜都没进过食,此时喉咙疼得冒火,因方才吼得那一声涌上了扯破普通的痛苦,几欲不成声。他刚走了没几步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跌得极其狼狈。
绾姬见赫连成醒来便忙将他扶了起来。他将绾姬推开,力道大得惊人,仿佛很嫌恶她的碰触。
舜苍仿佛发觉到我的不对劲儿,却没有挑明,将我悄悄抱起来放到了榻上。他躺在我的身侧,拥着我轻道:“你好久没有睡过了,好好歇息一下。”
朝夕宴上邀了各路有头有脸的人物,独独没有我的名字,我心下略有不爽,便到天界去干了一些怒刷存在感的事,乃至于让天兵天将追着我满天庭地跑。
赫连成仿佛浑不在乎,他将容容抱在了怀中,又让小赫连坐在了主位中间。容容自小就抱准了大腿,先将桌上专门给她筹办的绿芙糕喂给了赫连成。一贯面无神采的赫连成吃着自家小女儿喂得糕点终究动了丝容色,微浅笑了一下。
窗外的池离树还是如平常一样流光溢彩,班驳陆离,红线打成的花结,纹理说不出的都雅。我想起舜苍在离怨界魂飞魄散之前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也许他也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只是统统都来不及了。
本尊平生未如此丢人过,想想都感觉胸口跟碎了大石一样疼。
我昂首望了一眼舜苍,游移道:“你说另有甚么东西让伏音放不下?”
舜苍不成置否的“恩”了一声。我锁着眉想了好久,伏音连被剔仙骨都如此安然,另有甚么事让她难以放下呢?
我安然地合上眼。冥界的这场雨仿佛有些大了,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棂上,就像雨打在丰富的芭蕉叶上,有着超脱世俗的安好。
绾姬睁着眼说瞎话,执意要消了赫连成的动机。
这座仙宫比天帝的寝宫都要气度,我心想来都来了,也顺手把这里给砸了算了。我来时,舜苍便固执伞站在了宫门外,小径错开富强的云中雀。
伏音和赫连成之间谈不上谁亏欠谁,伏音剔除仙骨后,两人之间的事也算两清。而对绾姬,伏音怕是这辈子都没来得及恨一小我,就算绾姬从中作梗,在伏音眼里,这统统都归于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