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然地合上眼。冥界的这场雨仿佛有些大了,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棂上,就像雨打在丰富的芭蕉叶上,有着超脱世俗的安好。
归邪和伏音两人都寡言少语,即便是再度相逢,他们也从未正儿八经地扳谈过一次。在妙香海,伏音多次欲言又止。
绾姬来时便自言为圣德皇后伏音,帽子扣得挺大,搞得宫中人皆觉得她真得名为伏音。
归邪和伏音之间毫不是简朴的兄妹之情,但他们的事却在存亡卷宗和司命手册中无迹可寻,仿佛是被人决计抹去了。想想也是,仙族对这类有悖伦理的豪情极其不齿。
伏音消逝了多少年,他就派人找了多少年,绾姬就在宫中等了多少年。
赫连成轻笑,说:“朕赐容容这两个字,只是为了铭念皇后,与绾贵妃无关。”
长阿兰在窗阶下铺了一地的芳香,轻风习习,带着早秋的凉意。
赫连成沙哑道:“朕要见阿音。”
来到莲泽宫纯属是误打误撞。我将天兵天将兜绕了七八个来回,远远瞥见矗立在云台上的宫殿,位置比那灵霄宝殿都要刺眼。我破了仙宫外的结界,一头扎了出来。追来的人昂首看了一眼仙宫的名字,神采跟吃了苍蝇一样变得极其丢脸,相互瞅了几眼就分开了。
我扶着发疼的额头恍忽中瞥见舜苍唇角深深的笑意,便又忘了疼,直到他走近,将我头上的翠棠树叶摘下,我才回了神。即便是回神了也感觉脚下跟踩了浮云似的,站都站不稳,恨不得马上扎进地缝中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舜苍说得极有事理。
他这平天生绩了千载功业,在灰尘落定之前,他独一的欲望是想在临死前再见伏音一面。
舜苍仿佛发觉到我的不对劲儿,却没有挑明,将我悄悄抱起来放到了榻上。他躺在我的身侧,拥着我轻道:“你好久没有睡过了,好好歇息一下。”
前朝余孽被压得喘不过来气,只能借助双金馆的言论权势暗讽朝纲,在口头上占占便宜。赫连成对之置若罔闻,一向留着双金馆,只因伏音曾对他说过想去双金馆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