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女人如有所思的看着桌上早已变冷的茶水,抚翠面前的烤乳猪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以细骨剔着牙,她凉凉的笑了起来,“莫非你我都算错了?池云对他来讲实在算不上一个钓饵?”红女人悄悄抿了下嘴唇,“或者——是太较着的钓饵,以是他不敢来?但以唐俪辞的自傲,还不至于……”她的话说了一半,突地一怔,“不对,他必然已经来过了!”抚翠嗯了一声,“如何说?”红女人站了起来,“你我忽视粗心,快上楼看看有何变故……”
床上的池云反而不作声了,瞪大眼睛冷冷的看着屋梁,一动不动。红衣小婢端上一碗燕窝,徐行退下。
秀玉牡丹楼品茶的大堂当中,彻夜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白衣素髻,一个翠衣珠环,白衣女子秀雅如仙,翠衣女子肥胖如梨,一美一丑显眼之极。其他坐位的茶客纷繁侧目,暗自群情。
她就是凤凤的娘亲……
白素车按刀在手,渐渐走到床沿,看着武功被禁,五花大绑的池云。池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闭目闭嘴,就当她是一块石头。
抚翠尚未承诺,楼上已有人仓促奔下,“红女人!彻夜并无人夜闯秀玉牡丹楼,但是……但是阿谁不见了,尊主房中桌上留下一封信……”抚翠一伸手,清楚相距另有两丈,那人突空中前一花,手上的信已不见。抚翠展开信笺,纸是一流的水染雪宣,字却写得不甚好,固然字骨端方,对运墨用锋却略嫌不敷,恰是唐俪辞的字,只见信笺上写道:“清风月明,圆荷落露,芙蓉池下,一逢才子。朝阳融融,红亭十里,相思树下,以人易人。”其下一个唐字,倒是写得萧洒。
“老子觉得——老子就算纯真得就像一颗白菜,也比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女人好上百倍。”池云冷冷的道,“你他妈的美满是小我渣!”白素车一扬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池云瞋目以对,“臭婆娘!王八蛋!”白素车手掌再扬,“你说一个字,我打你一个耳光,究竟要挨多少个耳光,就看你的嘴巴。”池云破口痛骂,“他奶奶的,你几时传闻池老迈受人威胁?臭婆娘!”白素车脸上毫无神采,“啪”的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池云脸上,顿时便起了一阵青紫。
池云听她拜别,突地呸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白玉明闻声你说的话,必然气得当场他杀!要杀唐俪辞,你妈的白日做梦!”白素车神采稳定,冷冷的道,“我娘贤能淑德,和我全然分歧,你活力骂我能够,骂我娘何为?”池云为之气结,被她抢白,可贵竟无可辩驳。白素车拔出断戒刀,刀光在刃上冷冷的闪动,“为何我便杀不了唐俪辞?要杀人,不必然全凭的武功,就像我要杀你……”她将刀刃悄悄放在池云颈上,悄悄切下一条血痕,“那也轻易得很。”
烛光之下,轻巧走近的青衣女子面貌还是端方,比之红女人之愁情、白素车之清灵、钟春髻之秀美都远为不及,但她自有一股神态,令观者心安、安静,恰是阿谁。池云瞧了她一眼,转过甚去,这女子边幅固然只是清秀,却生具内秀之相,还是少看为妙。
“此人是谁?”池云却对人家紧紧盯了好久,忍不住问道,“她是男人、还是女人?”白素车奇特的看了他一眼,“她有哪一点像男人?”池云道,“她长得和‘七花云行客’内里阿谁‘一桃三色’一模一样,我和那小子打过一架,当然认得。”白素车奇道,“你说她就是一桃三色?”池云瞪眼,“我熟谙的一桃三色是个男人,她倒是个女人,说不定是同胞兄妹。”白素车眼色垂垂变得深沉,沉吟道,“她……叫西方桃,风骚店有东西公主,东公主抚翠,西公主就是此人……本来她、她就是一桃三色……但是……”她似是俄然之间有了数不清的疑问,却又没法解答,眼神变幻了几次,缓缓的道,“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言下出指如风,再度点了池云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