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名宿纷繁堆积雁门,会商施庭鹤之死,却迟迟不见雪线子踪迹。钟春髻暗自感喟,她那位师父恐怕是把她辛苦寄出的信当作儿戏,底子不睬睬此事。池云和唐俪辞在雁门客房小住,也不去理睬各位江湖前辈对施庭鹤之事的群情和观点。
“啪”的一声,砚台落地,墨汁溅了一地,花无言负手悠悠踏进钟春髻的房内,手背在她娇若春花的脸颊上蹭了蹭,“可惜啊可惜,一朵鲜花……”窗外另一人淡淡的道,“你若下不了手,换我来。”花无言自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对草无芳道,“屏息。”窗外草无芳一闪而去,花无言拔开瓶塞,那瓶中涌起一层极淡极淡的绿色烟雾,顿时房内花草枯死,桌椅收回“呲”的一声轻响,焦黑了一大片。钟春髻乌黑的脸上刹时青紫,跟着绿色烟雾满盈,窗外的花木也垂垂发黄。
“谁?”雁门以内已经稀有人闻声而出,带头一人青衣佩剑,皱眉看着门上的池云,“中间既然是友非敌,可否从门高低来,说话客气一些?”池云两眼望天,“老子就是不下来,你当如何?”那人拔剑怒道,“那你当我雁门是任你欺辱,来去自如的处所吗?”池云道:“莫非不是?”那人气得浑身颤栗,“你……你……”钟春髻又是尴尬,又是活力,又是好笑,池云口舌之利她早已试过,难怪这雁门当中最刚正不阿的“铁雁”朴中渠会被他气得如此短长,只听池云又道,“一大把年纪没有涵养就少出来多嘴,我看你浑身颤栗,下盘工夫太差,和人脱手,多数被人一勾就倒。”那人一怔,他手上工夫了得,一身武功的确弱鄙人盘,紧握手中长剑,对着门上的池云,杀上去也不是,不杀上去也不是,满脸忿忿之色。
钟春髻定下神来,摊开纸笔细细给雪线子写了封信,只是雪线子脾气行动只要比池云更加古怪,就算她这门徒,也很难说这封信能顺利传到雪线子手上。她在心中写明池云所说猩鬼九心丸之事,请师父脱手互助,如师父见信应允,请一月以后到雁门相会。写是如此写,但雪线子看是不看,理是不睬,她却没有半点掌控。笔下写的虽是请师父出山,不知不觉,老是把师父当作了“他”,若能请得月旦出山,那就好了,心底明知是落花流水一场空,却忍不住胡想。
“古少侠。”门内有黑髯老者感喟道,“本日那池云想必不会再来,你也不必死守门口,这些日子,少侠辛苦了。”
朴中渠冷冷的道,“雁门这类小处所,容不下公子这尊大佛,不知是甚么事情?”唐俪辞道,“江城查出风传香之死和施庭鹤有关,他前去小燕湖和钟女人相见,雁门当中,另有谁知情?”朴中渠冷冷的道,“我和门主都知情,莫非你想说我们二人和甚么毒物有关?”唐俪辞微微一笑,“既然江城是以事而死,两位不觉惹事体大?此事既然和施庭鹤、池云、钟女人相干,他们一是白道少侠,一是黑道至尊,另有一人代表江湖高人雪线子,申明此中牵涉之事,内容甚广。雁门如能为此事供应线索,便是江湖之福。”
唐俪辞又复闭上眼睛,池云已端茶返来,一壶凉水泡茶梗“咚”的一声掷在钟春髻面前,池云冷冷的道,“喝!”她为之惊诧,唐俪辞浅笑道,“池云泡茶之术,天下无双,女人无妨一试,茶能解忧,就算池云给女人赔不是了。”池云两眼望天,嘲笑不语。钟春髻骑虎难下,只得勉强喝了一口,苦笑道,“唐公子说的是,我另有要事,这就告别,打搅二位了。”喝下凉水茶梗,满口怪味,她仓促走入另一间客房,关起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