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蓝衣少年在朱红大门之前仰首望天,剑眉舒展,似有笑容。
“谁?”雁门以内已经稀有人闻声而出,带头一人青衣佩剑,皱眉看着门上的池云,“中间既然是友非敌,可否从门高低来,说话客气一些?”池云两眼望天,“老子就是不下来,你当如何?”那人拔剑怒道,“那你当我雁门是任你欺辱,来去自如的处所吗?”池云道:“莫非不是?”那人气得浑身颤栗,“你……你……”钟春髻又是尴尬,又是活力,又是好笑,池云口舌之利她早已试过,难怪这雁门当中最刚正不阿的“铁雁”朴中渠会被他气得如此短长,只听池云又道,“一大把年纪没有涵养就少出来多嘴,我看你浑身颤栗,下盘工夫太差,和人脱手,多数被人一勾就倒。”那人一怔,他手上工夫了得,一身武功的确弱鄙人盘,紧握手中长剑,对着门上的池云,杀上去也不是,不杀上去也不是,满脸忿忿之色。
唐俪辞又复闭上眼睛,池云已端茶返来,一壶凉水泡茶梗“咚”的一声掷在钟春髻面前,池云冷冷的道,“喝!”她为之惊诧,唐俪辞浅笑道,“池云泡茶之术,天下无双,女人无妨一试,茶能解忧,就算池云给女人赔不是了。”池云两眼望天,嘲笑不语。钟春髻骑虎难下,只得勉强喝了一口,苦笑道,“唐公子说的是,我另有要事,这就告别,打搅二位了。”喝下凉水茶梗,满口怪味,她仓促走入另一间客房,关起了门。
“哇――”突地隔壁响起一声清脆的婴啼之声,有孩子放声大哭。花无言“诶”了一声,收回瓶子,只听门外草无芳喝了一声,“哗”的一声一片水雾蓦地破窗而入,屋内满盈的绿色烟雾顿时淡去,那水雾堪堪落地,便成一种古怪的绿水,流到那边,那边便成焦黑。花无言脸上变色,能使净水突破窗棂而入,那是甚么样的功力?何况是谁一眼看破他这“梦中醉”虽不能以净水解之,却能以净水溶去?
“呜――咕咕――咿唔……”背后突地有一双软软的小手抓住她的衣袖,她坐起来的行动太大,那婴儿俄然眉开眼笑,咯咯笑了起来,抓住她的衣袖手舞足蹈。唐俪辞道,“凤凤。”那婴孩把嘴里刚要收回的笑声极其委曲的吞了下去,怯怯的把手收了返来,渐渐爬进被子里躲了起来。钟春髻看着那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小婴儿,好生好笑,“这是你儿子?好敬爱的孩子。”唐俪辞道,“朋友的孩子,尚算是非常灵巧。”微微一顿,他道,“猩鬼九心丸之事,年前已有征象,此中内幕,尚不敷为外人道。”钟春髻更加奇特,目不转睛的看着唐俪辞,此人面孔娟秀,左眉一道刀痕虽是极淡,但是深切发髻,模糊当年伤势非常凶恶,“唐公子身为皇亲,为何分开都城远走江湖,莫非不怕家中亲人顾虑?”唐俪辞道,“此事便更不敷为外人道了。”钟春髻低头喝了口茶,甚觉难堪,世上怎有人如此说话?口口声声便称她是“外人”,固然她确是个“外人”,但也未免无礼。她是雪线子高徒,大家给她三分面子,倒是向来没有见过有人对她态度如此陌生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