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笑:“何必呢?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思卿一味点头,口里道:“不,我现在不能认他,不能……”
顾梁汾道:“我并不擅丹青,远不及舍妹――”顾梁汾用心停了停,“可惜舍妹早几年就不知所踪,我若承诺,还望叶兄不要嫌我技艺寒微。”
“你能做的可多了。何适之想要甚么,你莫非不心知肚明?”
“沈大哥、顾兄,”叶兰成道,“我先……归去了。待嫂夫人无恙,请大哥遣人奉告我一声。”
那小厮接过信去了,顾梁汾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封信。叶兰成道:“顾兄一提示我想起来了,舍妹也精于丹青,正可为之。”
“请讲。”
思卿一言不发,仿佛面前底子没有叶兰成这小我。沈江东和顾梁汾先进阁子,思卿在后听叶兰成低唤了一声“兰若――”这原是她载入宗谱的名,当年叶端明遵循辈分给她获得。旁人都唤她的小字“思卿”,好久没人如许称呼过她了。
思卿并不答话。
叶兰成道:“她的策划,我自叹弗如,从不敢替她操心。”
沈江东轻声道:“俄然有毒发的征象,医官先来看了没法,……得了动静赶来,说她能解得。”沈江东见有顾梁汾这个外人在场,不便说思卿微服在此。
思卿无法道:“府上本来就乱,家兄南去后想必更乱。老爷子一死,甚么阿猫阿狗都有了。”
沈江东沉默了一会儿,道:“听我一句劝,不要跟兰成置气。”
沈江东苦笑:“我是知恩不报的人么?”
叶兰成恨声道:“都是报应。”
叶兰成点头,又向顾梁汾一揖:“顾兄,先告别。”
顾梁汾应下,叶兰成一叠声叮咛人备马,和顾梁汾赶往嘉国府。府门上的小厮都熟谙叶兰成,问过姑爷好,领他们二人直奔沈江东佳耦起居之处。
沈江东闻声出来,与叶兰成见礼,叶兰成向沈江东先容:“这位顾梁汾顾兄精通医道……”
提到浣画,沈江东亦哽咽难言。江枫劝道:“逝者已矣……”沈江东却打断道:“叶相故身,此前诸事到此为止。皇贵妃必然入主中宫,你也无需多为皇贵妃操心。”
叶兰成道:“我明日就要往家庙上去住。家庙在西山下,顾兄无事,常来逛逛。”
菱蓁低声问:“那位顾先生……是蜜斯之前说的顾先生么?”
顾梁汾递上赙仪,叶兰成不管如何不肯收。席面安排上来,叶兰成递了一盅酒,方才去嘉国府送信的小厮却慌镇静张地出去道:“来回爷的话,信送到了,但嘉国府上正乱着,夫人不晓得如何回事,像是中了毒。”
沈江东见此也不再劝,便携妻与之作辞,叶兰成一向送出府来。
沈江东看多了畴前思卿没进宫与叶兰成争论,忘了思卿现在已修炼得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唯恐叶家兄妹当着顾梁汾这个外人辩论起来,赶紧打圆场道:“这位顾先生是兰成请来的,也是精通医理的。”
思卿闻声沈江东的话才回神,拨弄着耳边的坠子看向别处,笑道:“既然这位顾先生通医,又来到其间,就请顾先生再为夫人诊一诊吧,何必让人家白跑一趟?”
顾梁汾行礼。
沈江东送出阁房来,顾梁汾赶紧请他留步。思卿站在门边上,傍晚的薰风吹起她广袖的袖摆,就像是暮秋湖上的芦花。顾梁汾终究忍不住一回顾,与思卿摇摇对视了一瞬。
沈江东道:“那劳烦顾先生,请――”
进城后送殡的亲朋纷繁散去,唯独沈江东佳耦跟着回到叶府。叶兰成进正堂安过灵,世人祭神洒扫毕,打发了和尚乐人。沈江东又劝了两句,叶兰成只是不言语,半晌道:“丧事已毕,我明日就往搬往城娘家庙去。这些日子多谢嫂夫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