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道：“她也恨……”
此语一出，满殿哗然。思卿道：“咸宁宫的官姥姥呢？还不过来验一验。”
两人正说话，菱蓁冒莽撞失地出去道：“宁嫔他杀了。”
那婆子接过宫人递来的药渣，对着光芒仔细心细辨认了半晌，道：“药渣内里并无生附子，生附子应当是药渣被过滤掉以后加出来的。”
江枫觉得沈江东悲伤胞妹故去，道：“你没事吧？”
半晌后一个宫样装束的婆子出去施礼，接过药碗用银针拨一拨，银针却未变黑。宁嫔见此就要发作，被容嫔按住，容嫔冲她摇了点头。那婆子拿着银针在碗里搅来搅去，银针上扎住一片小小的药屑，赶紧道：“回皇贵妃，恰是生附子。”
宁嫔的陪嫁侍女浑身颤栗，膝行近前，思卿脱手奇快，只听裂帛声想起，侍女的袖口扯破，内里的事物洒了一地。除了香饵香饼、绢子、一副银三事儿，另有一只小小的锦囊，那医婆拾起锦囊翻开一看，叩首道：“启禀娘娘，是研磨过的生附子。”
萧绎深深看了思卿一眼，道：“下午的事我都听容嫔讲了。你放心，我去措置，你好好将息，快养好病，我们去南苑住一阵，好不好？”
侍女答道：“是嘉国夫人送的。”
思卿道：“把药渣拿来。”
思卿回到宁华殿，感觉头痛欲裂，又狂咳起来。菱蓁出去禀报：“蜜斯，露初返来了。”
说完抄起手边的香炉就向她的陪嫁侍女砸去，但她病中有力，没有砸到。那侍女吓得跪地叩首不止，宁嫔又向思卿道：“你刚死了父亲，笑模笑样地来做甚么？你出去！”容嫔上前要劝，也被宁嫔一把甩开。思卿道：“容姊，你坐。”
一片群情声中，宁嫔的丧事甚是草草。时年朝廷空虚，台谏上疏“国有祖制，不成轻废应量力而为”，因为永陵吉壤尚未完工，宁嫔入殓后停灵于万寿寺先皇后的棺椁旁。停灵不下葬免除很多繁文缛节，诸样事件很快安排安妥。
思卿道：“以是不幸人要不幸不幸人。”
“你不喝都冷了，叫他们再盛一碗给你。”
思卿断喝：“拉住她！”世人如梦初醒，死死拽住寻死的侍女。
小宫女应下，领思卿进寝殿，只见容嫔周氏正陪宁嫔说话。见思卿走出去，容嫔赶紧施礼道：“皇贵妃万安。”
菱蓁道：“宁嫔吞了她本身贴身的一把小金锁，下人都不晓得。唤宁嫔起来喝药没有声气，一摸身子都凉了……”
思卿把信凑到灯烛下烧毁了，道：“罢了。”
思卿皱眉：“殿里太闷了，多通风。”
思卿听了容嫔的话只感觉非常讽刺，一不留意吸入纸灰，又咳起来，宁嫔劝道：“夜里凉，我们走吧。”
侍女吓得不敢再言，思卿品了那药，问：“药里有鸡冠花？这东西在宫里不常见，那里来的？”
露初道：“奴婢探听清楚了，确切是偶合。老相爷发怒犯病，是因为少爷的一封信。”露初中袖口拿出一封信来。
思卿一把拉住要发作的菱蓁，道：“你别恼，是你身边的侍女请我来的。”
“府上的姨娘说，相爷看了信痛骂竖子。少夫人闻言来劝，相爷却像气疯了似的，少夫人劝不住，一不留意跌在地下，才……相爷气得发了心疾。”
思卿的面庞在灯影里俄然阴翳起来，她感觉胸口发闷，站起来翻开窗深深吸了一口秋夜的冷风，轻声道：“是死于……绝望罢？”
沈江东的目光却有些恍忽，“我都传闻了，都传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