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一身玄色四爪龙皇子服饰,与谢莫如坐在车里,前有仪仗开路后有侍卫相随,浩浩大荡,颇是威风。就是大寒天骑马前来传穆元帝口谕的于公公一行,也沾五皇子的光坐上了舒畅非常的马车。于公公靠在绵软的靠背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甚么。小门徒谙练的自车壁的隐箱内取出茶具茶叶,聪明的为徒弟泡了盏茶捧上,轻声道,“徒弟,吃杯茶吧。”满厢茶香,于公公轻斥,“好大的胆量,殿下容我们坐车倒罢了,你倒还吃喝上了。”小门徒恭恭敬敬的捧着茶盏,有些委曲,“弟子想着,天儿冷呢。徒弟吃了也暖暖身子。”于公公接了茶盏,倒是手腕一折将泡好的一盏热茶悉数倒进车厢地上的茶盂里,空盏递还小门徒,于公公捻出帕子擦一擦手道,“太不谨慎了,殿下恩情命我们坐车相随,我们却不能忘了本分,洗洁净放归去。”
本来还想着叫了五皇子返来好生训导一番,成果倒赐了他一席御膳,倒似赏他普通。穆元帝点头含笑,罢了,想到五皇子在宫外也是日日去粥棚忙活,便觉这个儿子固然心性坦白,不会掂掇轻重,想来是年青的原因,不过,倒还真是个做实事的性子。
既去后宫看望母亲,就不能不去慈恩宫,因慈恩宫老是寻他媳妇的不是,五皇子实在对慈恩宫挺有些定见,只是,自小长在宫里,他也不会透暴露来。倒是胡太后见着他很欢畅,笑呵呵地说,“但是返来了,再不返来,就赶不上你二哥的册立大典了。”
五皇子进宫很顺利,便是穆元帝心下略有不痛快,看他一身金龙皇子服饰神情完足的模样也挺扎眼,儿子么,就得这般气度轩昂的才好,嘴里却道,“你这病还没好呢?”
谢莫如在府入耳五皇子说及此事时犹道,“倘承恩公府皆是南安侯如许的明白人就好了。”
“没,就笑了两句。王妃也没恼,就是白眼白了我两回,跟我说话也不似以往和蔼了。”
谢莫如应了,两人用过晚膳,五皇子又去长史那边说话,他数月未在帝都,想来帝都颇多故事。另有穆元帝已发话议储,张长史想着要不要五皇子再上个折子甚么的,五皇子想到他爹脸上的倦怠道,“还是罢了,我久未去礼部,礼部事也多呢,特别立储当口,礼部更是半点儿错不得。”
五皇子一时没明白他皇爹啥意义,还笑呢,“这就是拐弯儿拍父皇马屁呢,如果有人说儿子不好,父皇该活力了。我有一回说四弟家旭哥儿鼻子塌,四弟还不欢畅呢,硬说瞧不出塌来,实在总偷偷在家给旭哥儿捏鼻梁,就想给旭哥儿捏高些……”话说到一半,五皇子方回神,跳脚道,“不是有人要请立我做太子吧!”
母子俩说的颇是畅怀,五皇子又说了去庙里与文休法师谈天的事儿,“原觉得和尚闷的很,文休大师不一样,我们说些天南海北的话,他极是有见地的人。从不说那些玄乎又玄的话,倒是极通各地风土情面,学问赅博呢。”
苏妃笑,“那是天然。不说万梅宫的梅树皆是几十年的老梅了,且万梅宫是在山上,倚山傍水,借山川灵性,方有此景,自非平常宫室梅树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