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道,“爹,我找了个挣钱的谋生。”
“傻孩子,东西不消赶到一处学,渐渐来,由易到难。”沈氏笑,“别的都能丢,情面油滑万不能丢,你常白天就机灵,我只给你提个醒儿。你想想,在绣坊,那些李大娘赏识的绣娘如何,那些不受李大娘赏识的绣娘如何?你虽拜了薛徒弟为师,多少绣娘恋慕你,可越是如许,你越得晓得如何与人打交道。非论是恋慕你,妒忌你,还是想示好你,内心都要有个数。”
何子衿对劲,“都不是!包准爹你猜都猜不出来!”
何恭将冯家年礼的礼单奉上,何老娘笑眯眯的收了,又叫儿子下去清算梳洗,一会儿过来用饭,再命余嬷嬷去厨下说加两个儿子喜好吃的好菜。
“我娘说了,我本身挣的钱本身存着。”何子衿嘴甜道,“爹,到时你生辰,我给你买好东西当寿礼。”
沈氏笑,“现在还早,但也得筹办着,你放心,女孩儿不及笄是不能出嫁的。可如果及笄再想这事儿,便迟了。你尽管该做甚么做甚么,你的边幅在这儿摆着,与咱家来往的人都见过,你的本领,薛徒弟都收你为徒了,谁不夸你无能呢。再者,太太嘴直心软,你没娘家,这不就是你的娘家么,就是今后你出嫁,不好说有多少嫁奁,也有你的一份。”
何恭笑,“干啥啊?是跟你三姐姐学打络子,还是学做针线了?”
沈氏天然应是,哄得何老娘乐呵了,第二日奉何老娘再带着闺女带着礼品,其间另有一份是特地备给薛先生的,一并去陈姑妈那边了。
何冽鼓鼓嘴巴,跑他爹跟前说,“姐挣了钱,给我买了两串糖葫芦吃。”接着他又弥补道,“还给祖母、娘、三姐姐,阿冽哥都买了糖葫芦吃。”得,不必别人开口,这八哥儿把话说完了,当下把他姐一肚子想说的话憋了回了去,好不难受也!
三女人抽泣两声,点点头,半晌道,“婶婶,非论给我说哪儿,我都不想离了你们。”
奉侍陈姑妈一辈子的老嬷嬷张嬷嬷劝道,“看太太说的,您五子二女,谁不说您福分最大呢。”
陈姑妈冷道,“我生养了五子两女,哪个像她?难不成我调度了后代,再去调度孙女?”五个儿媳妇都娶了,就不兴她享享清福了。
提及何子衿,陈姑妈就想到陈大妞这个愁货,道,“聪明聪明的,都生别人家去了。子衿不但聪明,书也念的好,薛先生常赞她呢。”
衣裳是新的,并且,沈念何冽的小棉袄前面都有何子衿给他们做的贴布绣,一人一个虎头,简朴,看着也喜庆。早晨年夜饭才叫热烈,不但有诸多好吃的,何老娘又开了回专场,只是为了以免第二日嗓子哑不好接待来拜年的亲戚族人,才答应何子衿三女人中间客串两回,一家子足热烈了大半宿,因为何老娘对峙守夜,沈念何冽都在何老娘屋里的暖炕上睡着了。到了子时,何恭出去放了代表“高升”的炊火,这年三十的守夜才算正式结束,大师各去睡觉。
何子衿就带一兜子零食去吃。
沈氏本身是嫁的有些远了,与娘家来往不便,可也比大姑子何氏强些。何氏幸而是嫁得好,丈夫有出息,本身也无能,不然离娘家这老远,还不知要如何惦记呢。到了闺女这儿,沈氏是舍不得闺女远嫁的。三女人现在,娘家早已无人,户籍都迁到碧水县来了,她不想远嫁的心,沈氏也能明白。沈氏笑,“好,就是子衿,我也不欲她离得远了,我们一家子,哪怕今后你们该娶的娶了,该嫁的嫁了,也都在碧水县,离得近,亲热不说,娘家也有人撑腰,到底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