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殿的臣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唉声感喟。
若说他先前还对宁王有一丝顾虑,那么眼下他足能够确认了——
定国公道要开口,几个侍卫已经拖着老学士,堵住了他的嘴朝外去。
他被捂着口鼻,很快就翻了白眼。
宁王微微翘了嘴角,那是一个冷冽的弧度。
“停止!”
地上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你身为朝臣,指鹿为马,将假密诏指以为真圣旨,莫非还不该死么?”
“你质疑圣旨的真伪,是想造反不成?”
薄弱的衣裳,挡不住空中砖石的摩擦,将他的后背磨破,白骨森然。
“且不说这密诏是真是假,即便是假,老臣身为堂堂正三品翰林学士,岂是你说斩就斩的?!即便是圣上在这里,也要颠末三司会审,认罪画押,才气处斩老臣!你一个戋戋皇子,谁给你的权力如许做?!”
可现在不可了。
宁王眸子微眯,当下朝身后一挥手,一众亲卫从腰际拔出剑来。
世人面上都闪现出哀痛来,唯有宁王冷眼旁观,对此毫无反应。
宁王说罢,不再看世人一眼,拂袖而去。
独独没有的是,对性命的不舍。
有些人直到死,才气看出他的坚毅与名誉。
统统人眼睁睁看着,老学士被拖出了殿门。
那几个侍卫赶紧跟上,押送他到大理寺。
定国公整了整衣领,抢先走在前头。
那就意味着,终有一方要让步。
宁王神采乌青,薄唇发白,盯住了定国公。
这是最心疼沈风斓的一个长辈,沈风斓也视他如父。
“六合不仁,吾道不孤!”
他不想动定国公。
定国公身躯巍然如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一方明黄的丝绸,正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老夫跟你们走,不必难堪这些大人。只是有一句话,要同太师交代。”
俄然,他嗓子眼里收回咔咔的声响,像是痰迷心窍普通,来了莫名的力量。
宁王剑尖一挥,直指向那位老学士。
从宁王眼中的狠色来看,只怕他再多说一句,要斩首的就不是老学士,而是他了!
定国公冷斥一声。
那明晃晃的剑锋,看得众臣公都闭上了嘴,再不敢言语。
本来是能够的。
一则是出于对他本人的恭敬,这是一个值得恭敬的老臣,即便他站在轩辕玦那边,也让宁王恨不起来的那种恭敬。
实在两句出处罚歧哈,是我挑出来放在一起的~
“宁王殿下,千万不成!”
宁王有不臣之心,他手上的那份圣旨,必然是捏造的。
世人沉默不语,看着那老学士孱羸的身形,越来越远。
“这份密诏是我拿出来的,就算宁王殿下以为是假,要定罪,也该先治我的罪。”
而他的双手悬在半空中,仿佛还想说些甚么,却又有力开口。
“停止!”
老学士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高大空旷的金殿当中,久久回荡。
一个侍卫一时失手,把一个大人的手腕掰了过来,疼得他哇哇大呼。
那血迹何其刺目。
“休要用你们的脏手碰老夫,宁王谋逆,你们十足都是虎伥!将来死无葬身之地,臭名昭著之辈,如何敢碰到老夫身上来?”
他晓得定国公是何脾气,更晓得他在朝中是何影响力。
那是定国公方才握他的时候,趁人不备塞过来的……
定国公走到沈太师跟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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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不孤,说的是另有跟他一样的忠贞之士,比方定国公,不会屈就于宁王的假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