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圣上亲笔的密诏比拟,他那份足能够以假乱真的圣旨,始终不敷分量。
“六合不仁,吾道不孤!”
“老臣所犯何罪,殿下凭甚么处斩老臣?”
有些人直到死,才气看出他的坚毅与名誉。
六合不仁,指的是上天竟让宁王失势,节制了朝局。
他话说得不好听,那几个侍卫赶紧拉扯住了他,不让他持续说下去。
“你质疑圣旨的真伪,是想造反不成?”
定国公年龄已高,倒是上疆场杀过敌的人,虎躯一震便让那些手从他身上退了下去。
宁王神采乌青,薄唇发白,盯住了定国公。
薄弱的衣裳,挡不住空中砖石的摩擦,将他的后背磨破,白骨森然。
他干枯的身子穿戴空荡荡的大袖官服,在拖拽之下,显得弱不堪衣。
老学士说的句句在理,拥戴晋王的众臣也随声拥戴。
统统人眼睁睁看着,老学士被拖出了殿门。
叫人不由想起先代的忠正之臣,血溅金殿的时令。
如果没有定国公的对峙,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盘散沙,怕是不管如何也聚不起来了。
宁王有不臣之心,他手上的那份圣旨,必然是捏造的。
倘若他让定国公出了甚么事,就更难以面对沈风斓了……
宁王剑尖一挥,直指向那位老学士。
“殿下,使不得!”
定国公冷斥一声。
独独没有的是,对性命的不舍。
立时有人围住了定国公,觉得宁王要朝着他挥剑,将他死死地护在了当中。
那些跟从他的大臣,也全都随后而去。
节制将来的史乘评说,不把他谋朝篡位的本相传播与先人……
宁王微微翘了嘴角,那是一个冷冽的弧度。
这是最心疼沈风斓的一个长辈,沈风斓也视他如父。
那他急于杀人灭口,就是为了节制朝臣的言论,节制外头那些将士的拥戴。
他说着,又朝前站了一步,侍卫们的剑尖几近碰到了他的袍角。
世人面上都闪现出哀痛来,唯有宁王冷眼旁观,对此毫无反应。
宁王刹时变了神采。
宁王目光森冷,涓滴没有怜悯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学士。
连红极一时的沈太师,都要凑趣着这位舅兄,本日之事有他在场,实在难办。
“我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你是太师,要护好朝中的忠正之事,更要庇护晋王!千万不能让谋朝篡位之辈,奸计得逞!”
“来人,把他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地上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宁王何如他不得。
显得格外悲壮,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可现在不可了。
“这份密诏是我拿出来的,就算宁王殿下以为是假,要定罪,也该先治我的罪。”
他不想动定国公。
“国公大人当真如此冥顽不灵,要与本王作对么?”
沈太师大袖低下的手,握紧成拳。
便有人上前,把老学士拖了下去。
“倘若宁王殿下非要逼宫篡位,那我是必然要同殿下作对了。”
本来是能够的。
那明晃晃的剑锋,看得众臣公都闭上了嘴,再不敢言语。
定国公走到沈太师跟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定国公身躯巍然如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下好了,连定国公都被抓走了,他们还能成甚么事呢?
宁王眸子微眯,当下朝身后一挥手,一众亲卫从腰际拔出剑来。
“国公大人,你受奸人蒙蔽,才会觉得这份密诏是真。本王不肯究查你,却不能不究查辟谣肇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