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出岫不过是为了能一击即中,令云氏族人承认她,因此才亟亟用了有身当借口,也是自傲有沈予这位神医弟子作保,不会有人产生思疑。可现在要如何结束?
太夫人眯着眼,看着出岫不解的目光,点拨她道:“她冒充的是你,那你不如想想,在这云府当中,你与谁说话是见不得天日的?又有谁接了你的伶仃约见,会来奥妙赴约且不会感到不测?”
“如果能在我‘分娩’之前查出幕后真凶,无妨便使个战略,让我‘落胎’,顺势嫁祸给幕后之人,引他(她)现出本相。”出岫目光微闪,沉吟半晌又道:“如果我‘分娩’以后仍未查出真凶,那便找个男婴来临时养着,不信他(她)不脱手。”
固然出岫不知为何云辞当初会将这园子定名为“知言轩”,也不知这名字与夏嫣然到底有几分干系,可,现在在她心中,这名字也是她与云辞的了解见证。
自那一纸婚墨客效的当日,淡心便被太夫人一声号令,调来奉侍出岫。而这也恰是她本人之意,更是为了云辞临终前的殷殷叮嘱。
走了一起,也想了一起,目睹荣锦堂近在面前,出岫才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思路迈步入内。这一次,太夫人是在内厅等待。她终究有资格名正言顺地进了荣锦堂内园,只是,这调换的代价实在过分惨痛。
听闻“夫人”这称呼,出岫仍有些不安闲,她低眉回神看向淡心,浅含笑道:“这名字不错,为何要改?我总看这三个字,因为这是侯爷的笔迹。”
出岫不知太夫人到底是如何安抚夏家的,不过现在看来,夏老爷是信了那套说辞——夏嫣然出错溺水而亡。
太夫人又是笑了:“我现在反倒有些明白,辞儿为何会钟情你了,倒也是个聪明孩子……”话到此处,太夫人有些伤感,又叹道:“实在嫣然也很聪明,不过都是些小聪明,反而害了她的性命。”
现在看到出岫被扶正,再无人比淡心更感觉悲喜交叉。悲的是出岫这花普通的女子,余下半生将在寡居中度过;喜的是主子与出岫这段姻缘,终究有了个看似美满的成果。
知言轩垂花拱门旁,站了两个女子。一人素白衣裙,不施粉黛,似在服丧期内,恰是出岫;一人做丫环打扮,亦着白衣白裙,乃是淡心。
太夫人早已看出云起的非常,遂对出岫的猜测表示附和:“辞儿临终之前也是如此说的……嫣然这孩子最爱场面,喜好前呼后拥,那日却独独带了灼颜外出,何况还怀着身子……她尸身上的衣装也很朴实,并不似常日所打扮。辞儿思疑她是冒充你外出见人。”
太夫人“嗯”了一声,半晌未再说话。就在出岫觉得她倦怠了,正欲辞职之际,才听她再次开口:“京州来人了,彻夜到达烟岚城,要与慕王一道来祭拜辞儿,你作为遗孀,合该见上一见。”
二爷云起吗?这一回出岫不假思考,安然道出本身的设法:“那日在前厅,您也瞧见他的反应了。夏夫人出错落水之事,断断与他脱不了干系。”现在,本身是云辞的后妻,而夏嫣然是云辞的亡妻,论理她是该尊称夏嫣然为“夏夫人”。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便也照实道出本身所想:“暗中暗害两任侯爷之人,不过是看中了离信侯之位。我假孕在身,必然会引发幕后之人再次行动,只要我用心留上马脚,约莫是能引他们中计。”
她初与他了解,正值失声。但偶然她只一个神情、一个行动,他便能了然其意,知她想言之事。这亦是“知言”二字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