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志几近要感喟了,哀怨地看了眼弟弟,才道:“这是人家王府正门,也就天子来了才会开门迎客。我们现在要寻的是侧门。”
林致远性子跳脱,打从进京起就不住地张望四下,恐怕王府拘束了他普通,连连点头:“姐姐说得对,还是先寻个落脚处。”
在顺利地通过守城兵士的盘问后,姐弟三人具是一阵沉默。
燕喜作为王府一等丫环,也就在几位主子跟前做小伏低,万般谦虚。外人跟前不说趾高气扬,该有的傲气一分都很多。好端端地被几个莫名其妙的人砸了脑袋,任谁都不会表情愉悦。本着多年的职业操守,她收敛起内心的肝火,先将对方的身份揣摩了一番。
“前头便是了。”燕喜透太低矮的灌木丛,已然瞥见门口。
燕喜带着他们转过一处楼阁,踏上一条整齐的青石板路,两旁栽种着高大娟秀的梧桐,比起银杏的萧洒,梧桐更加内敛含蓄,细碎的日光漏过裂缝,洒在姐弟三人的衣衫上,林舒窈死力想捋平皱巴巴的衣角,又不敢放大行动幅度,极其谨慎纤细。
“你动静小些,我们可别连累了堂姐才好。”林明志赶快拉着弟弟避开了,三人藏在一个拐角处,谨慎翼翼地,研讨着哪条巷子最轻易寻到合适他们出入的侧门。
摆布他们是甚么景象,莫非堂姐还不晓得吗?何必打肿脸充瘦子。
林舒窈倍觉难堪,闭上嘴巴不言不语。至于背面跟着的两个少爷,因身处内院,不免行动言辞颇受拘束,与舒窈怀着一样的担忧,分外禁止本身充满猎奇的眼神。
婆子含混地看了眼林舒窈等人,希奇着这林侧妃已被林氏摈除,又何来亲眷拜访,她看燕喜安静若水,赶紧打着哈哈,笑道:“稀客,稀客呐。”
与堂姐分歧的是,林舒窈北上走的是陆路。
大略是直觉作怪,燕喜在王府行走多年,深知人不成貌相的事理,故而没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子,暖和问:“你们是甚么人,这边是王府重地,闲杂人等最好不要盘桓。”
“举手之劳。”燕喜不卑不亢道。
林明志略有嫌弃地看了眼弟弟,思考半晌,终道:“我们的川资未几了,与其平白破钞银钱,倒不如直接上门,虽说礼数上不敷全面,但起码充足诚恳。”
不等林舒窈昂首看去,只听燕喜道:“王爷仿佛也在呢。”正院火线,停着王爷惯用的辇轿,有小丫环拧着帕仔细细擦拭着,而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队身姿笔挺的侍卫队恭敬待命。
这就跟臣子回京,赶着去御前复命是一个事理。
相较林七许的安闲淡雅,林舒窈要添上一两分的少女气味。
前头带路的燕喜一向竖着耳朵,留意着背面的行动。时不时的余光掠过,倒是感觉这姐弟三人安守本分,行动举止上还算过得去。
燕喜安之若素,悄悄道:“林蜜斯折煞奴婢了,奴婢在正院当差,服侍王妃。”
来京……
本想着先去其琛宅子里歇歇脚,他日再去王府拜访。何如早在一月前,林其琛远赴滇南平叛,没法来接他们,更无从得知那所宅子位于哪处。
天子脚下,繁华各处。
弟弟们都已长大,能文能武,护着貌美如花的姐姐,一起战战兢兢,低调做人,有惊无险地站在了清净喧闹、川流不息的入城步队中,固执文书,踩着碎步子向前挪。
林舒窈抬头望着巍峨古朴的城墙,风霜腐蚀出班驳的陈迹,光阴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裂缝里还漫出一抹抹苍苍的绿,或是一株固执的野草,或是一片潮湿的苔藓。她听着两个弟弟欢愉的笑,心中的不安却逐步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