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先去其琛宅子里歇歇脚,他日再去王府拜访。何如早在一月前,林其琛远赴滇南平叛,没法来接他们,更无从得知那所宅子位于哪处。
“举手之劳。”燕喜不卑不亢道。
王府边门的巷子又长又静,无人鼓噪,除了能闻声里头的几声呵叱和发言声,其他声响是一概没有的。路沿极其洁净,从院落伸出来的一株银杏,枝干矗立,富强的树叶遮天蔽日,好像夏季里豁然撑开的一把绿绒大伞。因这几日秋风渐起,很多枝桠已经满盈开一抹文雅的金黄。
林舒窈远道而来,举目无亲,加上少时从堂姐处受益匪浅,姐妹豪情深厚,一时听着燕喜如此说道,那种初入都城的陌生感和不适突然拨云散雾,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的暖和缓安慰。湖水粼粼,映着暖煦的阳光,出现一片片细碎的晶莹,林舒窈只见那片屋宇秀致,被丛丛绿意淹没,瞧着……清净高雅,与堂姐非常符合。
“有劳女人带路了。”林舒窈干巴巴地回了如许一句。手心中本来摸出来的碎银却愈发不敢给了,唯恐被小瞧了去,更加堂姐添堵。
侧门又被推开,守门的婆子见刚分开的燕喜回身折返,不免有点希奇,又见她带了三个眼熟的人进府,更是按捺不住心底猎奇,问道:“燕喜女人,恕老婆子眼拙,这三位是……”
再看边幅,个顶个的赏心好看,两位少年应当是孪生子。
林明志正和姐姐参议着事件,不想弟弟莽撞地冲撞了一名光看打扮就知身份不低的王府丫环,忙上前作揖赔罪,连声道:“对不住。”
王府阶层森严,泾渭清楚。林舒窈识得好歹,忙道:“晓得了。”
林致远性子跳脱,打从进京起就不住地张望四下,恐怕王府拘束了他普通,连连点头:“姐姐说得对,还是先寻个落脚处。”
堂姐在王府的日子想来不算太好,他们三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真算起来,又公开里给堂姐扯了记后腿,雪上加霜。她拢了拢袖间的锦囊,分量是一日比一日轻,目光扫过弟弟们,又打量了下本身的穿着,到底点头道:“直接去王府吧。”
林舒窈抬头望着巍峨古朴的城墙,风霜腐蚀出班驳的陈迹,光阴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裂缝里还漫出一抹抹苍苍的绿,或是一株固执的野草,或是一片潮湿的苔藓。她听着两个弟弟欢愉的笑,心中的不安却逐步放大。
“哎哟――”
最早映入林舒窈视线的便是几株怒放的海棠蔷薇,鲜艳夺目,摆在天井正中,登上月台,拐过回廊,路遇几名谨守端方,低眉扎眼的小丫环,等穿过香气满盈的紫藤萝架,林舒窈才回过神来,考虑再三,道:“敢问女人在那边当差?”
林舒窈瞠目结舌地,有点难以开口。
“你动静小些,我们可别连累了堂姐才好。”林明志赶快拉着弟弟避开了,三人藏在一个拐角处,谨慎翼翼地,研讨着哪条巷子最轻易寻到合适他们出入的侧门。
燕喜对于这个称呼感到无法,只道:“等过会进了正院,您可莫如此唤奴婢,直接叫燕喜便可。”
“那处便是林侧妃住的院子,沉香榭。等拜见过了王妃,便可去那处了。”燕喜遥遥指着隔着一水之遥的天井,对舒窈等人道。
一女二男,估摸着年事,女的为长。
来京……
燕喜安之若素,悄悄道:“林蜜斯折煞奴婢了,奴婢在正院当差,服侍王妃。”
“前头便是了。”燕喜透太低矮的灌木丛,已然瞥见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