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北戎人干的,那就是胡匪。可胡匪只是劫夺来往商队罢了,连赶尽扑灭都很少,免得吓坏了商队,无人敢来,他们也就没了财缘,更别说是正面与朝廷军队哨所冲撞了。直接焚毁了一个哨所,还将内里的兵士全数杀光,这的确就是在嫌命长。在边城这类军队当家的处所,真有这么大胆的胡匪吗?
秦老先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锦衣卫?!你……你怎会跟着他们走?我当日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么?!”他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秦王尚且赶上了大风险,几近丢了性命,不得不躲着某些处所走,更何况是吴少英这么一个小小的监生?并且那李大人一行有官面上的身份庇护,顶多就是被蒙蔽罢了,不会有人胆敢公开伤害他们。可吴少英没有官身,去做耳目,只会更伤害。
秦老先生叹了口气,师生二人都沉默下来。
因为吴少英言明要伶仃见秦老先生,以是秦老先生并未请他进正屋,而是让人领他进了西耳房。那边是秦老先生本身的小六合,跟中院书房那种能够用来欢迎客人或者见门生的处所完整不一样,外人是进不得的,就连自家人,也很少涉足,打扫清算之类的事,是虎伯亲身做的。
而晋王妃之以是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晋王世子现在在都城,正讨天子欢心,非常有但愿在太子身后入主东宫罢了。传言说太子迩来身材欠佳,已经病了小半年了,也不晓得能不能熬畴昔。一旦太子薨逝,储君之位出缺,晋王世子就是最有但愿上位之人。在这类紧急关头,晋王世子怎能分开都城,返回晋地,为父亲侍疾或是守孝?为了给儿子争夺时候,晋王妃才会特地封闭动静,乃至为了耽误晋王的寿命,放弃一些有能够治好他却比较有风险的诊治体例,改用了保守却对他身材更倒霉的药方。正因如此,晋王才会一向昏倒不醒,王府表里都由晋王妃把持。
攻击秦王的人清楚是军中路数,穿戴北戎人的打扮,操着晋地的口音,与长乐堡守军有勾搭,还打着胡匪的灯号行事,榆林卫也不查查清楚,就直接宣布是胡匪干的,然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剿匪行动。秦王反而感觉榆林卫上层有猫腻。再加上朔州守将偶然中提及,榆林卫因轮换的原因,有很大一批现任将领是从大同或者晋地其他卫所调畴昔的,秦王就狐疑上了晋王府。
吴少英看起来比当初分开的时候要削瘦了些,上唇下巴都有着短短的青胡茬,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本来扎了整整齐齐的发髻,此时却有些披发松开,并未重新梳理好,身上的衣服也带沾着些灰尘,实足一付风尘仆仆的模样。
吴少英深吸了一口气:“不瞒教员,门生……实在是跟着那位李大人办事去了。他是锦衣卫的人,来榆林是要查一件大案。门生听闻这里头另有牛家梁哨所被焚之事,想起表姐夫就是在那边出事的,便忍不住掺了一脚,实在不过是帮着做个耳目罢了。门生是在米脂长大的,又是个国子监门生,在榆林城里并不显眼,在临县也不是会引发思疑的人物。更何况门生另有追踪何氏兄妹这个幌子在,旁人见了门生,只会觉得门生是为何氏而来,那里会想到门生真正的目标呢?”
吴少英对秦老先生道:“教员身在西北边城,对京中的动静不大通达,也不晓得这些朝廷大事。门生在都城的时候,就没少听人提及。当今膝下只要太子一个子嗣,暮年倒另有过两位小公主,但都小小年纪就短命了。太子自出世就有不敷之症,多年来一向体弱,立了正妃与侧妃后,只生下了一名小皇孙,恰好养到九年前,又短命了。而后,只要太子妃生下一名皇孙女,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子嗣。朝野表里都在为皇嗣忧心,宗室中提起了过继之法,听闻当今也有些动心。晋王与当今自少年时就亲厚,子嗣又多,九年前甫闻皇孙之殇就送了嫡宗子入京,为的就是他有朝一日能过继到宫中为嗣。都城表里,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