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归笑道:“他看起来不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世人皆问启事。
段思归却机警得很,问道:“外祖母,阿娘是将我定与娘舅家的表哥做媳妇了吗?”
郗法慎重道:“姐夫大可不必如此谨慎翼翼,朕这就令姐夫心安。”便上前为孟太后拭泪,道:“思归年貌与大郎相称,又是远亲表兄妹,母后看这个亲还做得么?”
一时满宫妃嫔都为石城郡主与太子的婚事欢庆鼓噪起来,齐向孟太后祝酒,孟太后将段思归搂进怀里,笑道:“阿弥陀佛,我的乖乖儿,将来留你在这里日日陪着外婆,你情愿不肯意呀?”
后宫长日无事, 唯有筵席聚散聊以解忧。旧例自八月十四至八月十六,开慈宁宫大宴三天,为两位太后贺生兼道贺中秋佳节。本年孟太后寿五十七,常太后寿四十六,都非整寿,原不该太糜费,偏孟太后所出的柔吉长公主与常太后所出的柔福长公主都远嫁了,好轻易本年齐随夫君归省来为母后祝寿,实在可贵。是以郗法大悦,令铺陈开来,要与姊妹们好好乐一乐。
满场大笑,孟太后且笑且泪:“贞儿,思归这小人精,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的你啊!”
臧皇后就令大宫女去郗法身边请了一个侍立在旁的男童:“小爷,请吧?”
本朝后宫总以和顺敦睦为要,昔经常太后被选入后宫以后极受孟太后照拂, 是以两宫太后当年就是亲厚如一家的好姊妹。更巧的是这两位连生辰都挨得极近:孟太后八月十四生,常太后八月十六生, 中间隔着一个八月十五。也恰是因为这点缘分,前朝多有的那些天子比起嫡母来更亲厚生母的事, 在本朝是没有的――时人信重“夙业人缘”之说,固然官方提及来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官方前朝旧习未去,另有很多处所信奉着神鬼之说, 宫内也受此影响, 以为两位太后是早定的缘分, 要并肩登顶尊荣的。
中午入坐,上首两宫太后、帝后一桌,底下公主、驸马、诸王与王妃分坐两边,本来按端方该是诸皇后代按长幼分排,但是两位公主远嫁可贵归京,太后特令长公主们坐在前头,是以沈令嘉这坐得极靠后的低位嫔妃也有幸能一睹长公主玉颜。
臧皇后因笑道:“舅母将你表哥唤出来给我们思归儿看一看,好不好?”郗法尽管在中间笑,并不插嘴。
段征亦笑道:“如此,臣就在前朝递盟书了。”
段思归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柔吉长公主,见母亲并不反对的模样,本身也有些猎奇,便道:“全凭舅母安排。”
柔吉长公主集仙颜与心机于一身,天然与外粗内细的伟丈夫相敬如宾,府内并无庶出后代。这两小我生了二子三女,宗子思德早已经请了世子之位,次子思顺也封了云南境内一块封地,其他三女年纪尚小,面孔也玉雪敬爱,此时皆穿戴一样的衣裙,列队姗姗上来为外祖母祝酒,把孟太后喜得无可无不成:“好!好!好!”便顺次问了年纪生辰,长女思容九岁,其次思归五岁,再次思和四岁――一圈孩子,名字里全都是归顺字样,听得郗法惊奇不定。
淑恭公主的伴读尚且是小事,两宫皇太后的生辰才是真正的大事, 固然本年并不是整寿, 臧娘娘也忙了一个多月来大办宴席。这里另有一个典故――
沈令嘉陪着笑,将这一条紧紧的记在了内心。
沈令嘉当时正在盘点本身的库房,她的嫁奁有二百两银子,十六匹衣料,一套家具,一套杂珠头面,二百贯铜钱,粗粗算下来也要六七百两银子才气打住,这么多钱已经喜得她不知如何是好了,明天去见皇后与诸妃子们又得了赏,不是钱就是衣料金饰,此时恰是财大气粗的时候,闻声丁承诺那点小小的酸气也不觉得意,反而欣喜她:“姐姐的丰度我看也不差,何况潜邸旧人,情分老是分歧的,说不定过几日皇爷就想起姐姐来了呢?到时候我还要仰仗姐姐提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