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车停了, 沈令嘉下了车,中间车里施阿措走过来,一见她就皱眉道:“如何大热的天倒穿了这个!”
臧皇后再看郗法,却瞥见郗法神采一片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她仓猝起家扶着郗法道:“皇爷!”
臧皇后点点头,还未说甚么,却见魏璐搀着郗法冲出去,郗法神采通红,似醉酒普通。臧皇后吓了一跳:“这是如何了?皇爷吃了多少酒,神采竟如许红!”
陈太医惊道:“小主现在就要去找太后娘娘?孟娘娘病体沉疴,现在实在不是好时候!”
臧皇后道:“你往右间去等着,远着皇爷些,一会子春水就返来奉侍你了,至于旁的,等我返来再做计算。”便仓促地出去了。
郗法又问道:“现万年苑角房里另有人没有?”
陈太医道:“那么臣先去了,一会儿等着小主遣人来太病院传唤。”
施阿措冷冷隧道:“娘娘谈笑了,妾不敢与沈美人玩闹。”
她盯着窗下一株姚黄牡丹思考要不要出去找个宫女出去奉侍郗法,不防背后已经扑上来了一个重重的人。
郗法重重地吐出来一口气:“魏璐传朕旨意:静训姜氏妒忌成性,目无长辈,自恃名阀,暗害朕躬,赐死。常在孔氏,随姜氏同谋背叛,亦赐死。尸身各发还归家。晓谕六宫。另将这份旨意抄一份与姜家。”
沈令嘉摆布傲视道:“你噤声!”
施阿措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使偶然候与沈令嘉耍一耍小性子,多数时候也都是三句话以内就能哄好的,唯独这一回,一口气过了半月还不睬她。沈令嘉也想去与太后禀明真相以求援手,但是孟太后的病情一日沉重似一日,她始终等不到机会。
沈令嘉对臧皇后无法道:“是我说错了话,阿措生我的气呢。”
臧皇后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丝,正把一件沾了些血迹的黄色披风取下来:“还在内里,陈太医说保不住了。”
今下午因为才入蒲月,各宫妃嫔都要做新衣裳金饰,而冷泉行宫闲置多年,库藏票据混乱,臧皇后就将她那边一半的宫人们与绿波都派了出去帮手行宫尚服局的女官女史们点一点财物,而后出处于唐相思不晓得为甚么闹着要用蝉翼纱与妆花缎,尚服局那边实在找不出来,春水就领着另一半也去了。
郗法问道:“令嘉身子如何?”
沈令嘉苦笑道:“只要这个孩子在我腹内, 我就一日比一日衰弱,”她伏到施阿措耳边轻声道:“我现在已经绑上了月事带了,就是惊骇血流得太多弄脏了衣裳。”
沈令嘉笑道:“忘了与娘娘说一件事。”
陈太医笑道:“得了,臣奉侍小主往松寿园去吧。”常太后住在松寿园。
陈太医便重新仔细心细地把了一回脉,如丧考妣道:“真是奇胎。”
午后的阳光很好,沈令嘉坐在马车内,车周帷幔飘荡,皆是六品的深绿色,上绣卷草纹样,一时到了长春仙馆,恰遇见春水从屋里出来,奇道:“小主上午才归去,如何这就又返来了?”
沈令嘉吃惊道:“太医何必如许?”
郗法已经不能顺畅地说话了,魏璐慌里镇静地代答道:“娘娘容禀,常在孔氏不晓得那里弄来了些肮脏东西下到了皇爷身边以图幸进,皇爷这是中药了!”
施阿措绝望地伏地大哭起来。
臧皇后便晓得郗法这是要敲打敲打这些年来越来越放肆的旧族了,便道:“那么臣妾与小施去瞧瞧阿沈。”
陈太医应了是。
她在右间焦心,郗法也在左间大喘气,日光垂垂暗淡下去,戴凤却一向没有返来。沈令嘉心惊胆战地想:“如何春水与戴凤还不返来?莫非是外头有大事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