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这方放了心,又在那边咬牙切齿地骂先和顺宣夫人:“丧天良的下贱种子,难怪一辈子没有后代缘,成日家怀着那黑心四周揣摩着害人,害得我的儿遭人家关起来。我本来就该买下了你们家的院子,把你娘撵出去无家可归!”
沈令嘉猜想这文华坊也如溧阳县旧家的甜水巷普通,都是本地文人聚居之处,便问道:“我传闻文人都瞧不起妃嫔的家人的,觉得他们是比太后、皇后的家人还要不值得交友的人,你们未曾受架空罢?”
沈令嘉道:“是我将来生下了皇嗣以后封赏皇嗣娘家的事。”便将长秋宫里臧皇后与她说的话都奉告了殷氏:“反正封也是封你与爹,倒无妨着大哥甚么事的。我最惊骇的便是爹还要考进士,到时候带着一个虚衔测验反倒不像样了。”
沈令嘉方扑到殷氏怀里哭道:“我的妈!”
沈令嘉便道:“我现在有一件事要与母亲商讨呢。”
殷氏便笑道:“你嫂子现在也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了。”
沈令嘉道:“若他真不想考了,那天然是你好我好大师好,若他还想再考,顶好是六年以内能够考中的,到时候就遁词皇嗣未进学呢,不好大肆封赏娘家的借口就是了。”
殷氏也不敢做这个主,便道:“我得归去问问你爹,下个月来奉告你罢了。”
沈令嘉忙哭笑不得地打断道:“死都死了,休念叨了,没意义。”
殷氏方渐渐地擦了脸,脸上仍有泪痕,便为沈令嘉与凤氏引见:“这个是我们故乡金陵凤讳解粹知府的长女,本年十九,客岁夏季与你哥哥行了大礼,闺名叫做小琬的。”
门口殷氏与凤氏都穿戴号衣过来拜道:“拜见良训。”
又哭了一刻, 两人方渐渐地止住了, 凤氏方才还在陪着堕泪,此时便拭了泪仍笑道:“今儿不过能在宫里待一个时候罢了,良训还是与阿家多说一会子话罢。”
殷氏忙问道:“甚么事?”
小琬与寺人再四劝了,几人方分离开来。
沈令嘉感喟再四, 终究渐渐地憋出来了一句:“不知母亲现在是甚么样儿呢?”
沈令嘉大喜道:“这等大事,如何不在信里早与我说?”便将殷氏、小琬两人都让到炕上坐,二人再四却了,都在边上一人捡了把椅子坐了。
母女两个又相对饮泣一回,沈令嘉含悲道:“老是我没福,见不着我的儿落在人间上罢了!”
殷氏便笑道:“在县里时,我原说举人就是了不得的功名了,谁推测到了京里来,竟到处都是举人,进士也有好些,幸亏你大哥中了进士,不然我们都不敢在文华坊买宅子了。”
殷氏方一撇嘴儿,住了口,面上仍忿忿的。
殷氏却道:“我的儿,你光说我们在宫外多么不轻易,你在宫里过得如何样呢?”
凤氏年纪虽小,心眼却多, 问道:“敢是小主身边的大寺人有两个不成?”
小琬笑道:“礼不成废。”手上紧紧地搀着沈令嘉,恐怕她摔了:“小主现在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罢?可谨慎些。”
殷氏奇道:“我一把年纪了,要这个做甚么?”
小琬忙在中间劝道:“民妇在家时也传闻过如许的事的,也有妇人头胎落了,第二胎仍生出来一个好好的儿子的事,良训万勿伤怀,细心腹中皇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