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许方俄然话锋一转:“想来,这些原都是枢密院的刚强,如果有长平公主在,戋戋几个鞑靼探子,料他们也掀不起甚么风波。”
说到这,他的视野转向别处,像是垂垂堕入回想:“她自小便与别人分歧。聪明工致自不必说,又非常争强好胜;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不管如何都要获得。先帝虽说宠嬖,但也怕太惯着她就养成娇纵的性子,今后便愈发不知收敛。”
“郡主所言极是!老奴会再多加派人手,必将他们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话公然是有事理的,伸手不打笑容人,瑾瑜一时也不好就把他给轰出去,只得勉强笑笑:
“倒也没甚么,只是想劈面跟郡主说,不料太后的车马走得仓猝,竟是没来得及。”
但这个设法刚一冒头,便又被瑾瑜强行压了下去:阿姨说过,这故乡伙狡计多端,切不成入彀!现在这是我的主场,他不过是在逞强,等我动怜悯之心才好反客为主,哼。
“小把戏罢了,乱来内行的,不算甚么。”
瑾瑜闻言,不由瞥了他一眼:你想说甚么?
瑾瑜内心一阵嘲笑:我若真被你拦下,天晓得会产生甚么呢?刑讯逼供?料你是不敢的,但关到小黑屋里渐渐下药折磨致死,这事你可没少干。
瑾瑜毫不畏缩,进门便居中于主位落座,高高在上地摆开对阵的架式。
许方苦笑道:“老奴这一把年纪,在宫里服侍主子几十年,也算是看着长平公主出世、又一点点长大的;她的心机,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瑾瑜挑了挑眉梢:“现在想来,倒也是我多虑了。你才是镇抚司衙门的顶头下属,锦衣卫背不了的锅天然另有你呢,反正不需求我这个外人瞎操心。”
“那……也不必。”
瞧许方这年龄大抵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应是已经参透了此中机巧——本来也没甚么奥秘的,就是天桥杂耍惯用的障眼法罢了。
许方一身寺人的朱红色朝服,笑容满面地上前一步,吃力地撩衣衿跪地施礼。他已年逾七十,自先帝在时便特答应免除膜拜大礼,彻帝召见时还会赐绣墩——这老胳膊老腿,让人看着多少有些不忍。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旁的事还好,管它甚么凤毛麟角,有先帝和太后的宠嬖,哪怕是再贵重再罕见的东西,也没她得不到的——直到张芝驸马呈现。”
“东宫那几名虎贲的事,钱景也都跟我说了。我就说他那么笨拙的主子,几时长了本事、竟是这么会办事了?本来是得了郡主提点,却想独占功绩,实在该死。”
会晤被安排在偏殿的一处小会客堂,只要许方一小我。
许方一摆手,感喟道:“锦衣卫那群小崽子,办事才气我是稀有的!抄家抓犯人还拼集,真碰到毒手的案子底子希冀不上!嫌犯把守倒霉,本就是他们的不对;而郡主替他们讳饰,不过也是但愿他们还能持续往下查——老奴内心都明白,也承您的情面。”
瑾瑜应了一声,心头一暖。她发觉这位秋姑姑说话的语气竟是跟阿姨很有几分类似,别看是跟太后一样老是冷着面孔,倒是到处都在庇护她。
许方又道:“诏狱里审出的供词我也看了,主次清楚、层次清楚,可托度极高,根基上复原了事发时的原貌,确切比我之前派人办的强过百倍!将来如果能把首恶缉拿归案,肃除东宫的亲信大患,郡主定是首功!就算郡主不提,老奴定会替您向皇上请功的。”
本想端茶送客,才发明桌上竟是连杯茶都没有——万寿宫这些人,美满是把嫌弃和不待见全写脸上,有点肆无顾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