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少年红着眼,眼神委曲而又氤氲地望着苍君,“我只是……怕苍君伤到。”
夏季的傍晚时分,霞光透着纸窗入了室,融融的暖意透着淡淡药香逸散开来。
“这是织女星,那是牛郎星。”洛旻听到了苍君的问话,这才转过身来,而背工指着夜空说道。
这人间最讽刺也不过就是[乐极生悲]这四字。
这一夜,不知是那烛光守着他,还是他守着那烛光。
“哑儿身上倒是药香更浓了。”苍君一手压住少年的腰,另一手抚着少年的后颈,涓滴都不容得少年乱动。陈善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平淡而又细致,此时这药香倒是更浓了。
“换做任何人,你都这般不要命地挡上去吗。”苍君伸手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将泪水拭去。
今后以后, 江湖之上,再无墨门。
睫毛微颤着,那双清澈的水眸里无声无息地落着泪,真是脆弱至极得惹人顾恤。
与醉酒时的迷醉分歧,少年此时一字一字都格外得当真。
“苍君,我如果睡着了怎好。”少年柔嫩的声音从胸口响起。
那如果真有此等神药,陈善死了,苍君到底会给陈善,还是陆子轩?
苍君喝下一盅酒,一股辛热从喉头咽下,跟着阴霾之色从视野间流淌过。
十余年前,陈善和阿娘偷偷摸摸从云隐岭跑出来,那是陈善第一次出了医圣谷。
“行之,这人间之人并非你大家都能救的。更何况要救人,你可得先学好医术才行,我们走吧。”陈善的阿娘早见惯了江湖上人生人死,碰到濒死的少年,也未有怜悯之心。
苍君现在也分不清,他到底对这个孩子存着哪般的心机。
洛旻也未踌躇,随即便回身走进了船舱。而后站在一旁的奈瑛,低头过来拿走了洛旻外披的裘袍。而后关上了门,将厚重的毛毯严实地盖上,粉饰住了船外严冷的风。
惨白的玉颜透着一类别样的病态美,少年青咬着淡唇。
“那便睡吧,本座也有些乏了。”这三日两夜,实在苍君也未曾休寝过。
“没有遂城和云隐岭冷。”洛旻轻摇了点头,他搓了搓手,而后用稍暖的手心揉了揉本身冻僵的脸颊。换做是在遂城或是云隐岭,那水都早就冻住了,哪还能乘船游江南。
而后当陈善学摸做样地拜佛时,一阵冬夜的寒瑟大风袭来。那玉童般的小孩偶然间见到在那佛像之下,被陈旧的土黄锦布挡住的木台下,躲着一个肥胖狼狈的少年。
“下次如有人再要伤本座,你可不要再扑上来了。本座是伤不了的,倒是你这条小命死几次都不敷。”苍君面庞上冷峻垂垂和缓了些,男人的声音淡淡透着一种清冷的温和和放纵。
而是,如此的得之不易。
那少年站在船的船面上,他穿戴一身乌黑裘袍,玉冠束发,背影清冷高慢,悄悄鹄立于月色水光之间。那少年抬头望着天空,模糊能够瞥见侧脸的表面,映着浅浅的月辉,这抹身影在这吹拂的薄纱间,显得有几分缥缈,恍若似是人间不容有的美景般。
那孩童蹙起秀眉看着那少年,而后他站起家游移着向阿娘走去。
冬夜冗长,在死寂无人的乌黑里,那少年的双眼垂垂能看清了。
少年听着眼眶垂垂红了,将头闷在枕上,无声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