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闻言，顿时明白李云召口中所指的，恰是万母与轻舟。
“不，”李云召摇了点头，“目前还没到时候。”
“我与董木合虽有伉俪之名，却从没有伉俪之实，他身边，我是千万不能归去的。”纳兰的声音已是非常安静，听在万重山耳中倒是心神俱震，他被辽国俘虏时，虽也与纳兰有过伉俪之名，他却从未曾动过她的身子，现在，她也未曾与董木合有过伉俪之实，可见她一向是明净之身，而恰好是因着他的原因，令纳兰落空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最首要的明净。
“万重山，”纳兰悄悄的看着他的侧颜，吐出了一句话来：“你是要去和大齐的皇上兵戈了吗？”
京师，皇宫。
万重山大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厉声喊出了她的名字：“纳兰！”
“我就留在这里。”纳兰眼睛晶亮，与万重山定定开口：“就在这一处草原上，非论是我的族人，还是董木合的人，他们都找不到我。”
好一句不能负她，也不能误己。
万重山闻言，想起远在京师的轻舟，只将双拳情不自禁的握紧，他甚么也没有说，可从他的眼神，他的神采中，纳兰已是获得了答案。
待纳兰垂垂止住了呕吐，万重山声音降落，只问了句：“多久了？”
皇上？”曹公公不甚明白，考虑着进言道：“您看，要不要急召纪王殿下，吴王殿下，晋王殿下从封地领兵回京？”
闻声万重山的脚步声，纳兰心头垂垂浮起几分绝望，她渐渐站直了身子，竟不知该如何转头，去面对身后的男人。
“纳兰，”万重山打断了她的话，他的黑眸雪亮，直接了当的与她开口：“我虽不能娶你，但我会竭尽尽力，保全你，和你的孩子。”
“守军挡不住，御林军更是不堪一击。”李云召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不徐不疾，只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机。
“纳兰？”万重山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后宫，云香殿。
曹公公似是不敢吭声。
听着这话，李云召眸心大变，手指一个不稳，捏着的羊毫便是“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纳兰闻言，纤瘦的肩头垂垂愣住了抽动，她泪眼迷蒙的向着他看去，梦话般的唤了声他的名字，“万重山......”
“你罢休！”纳兰极力摆脱着，她的眸心尽是凄然，只轻声吐出了一句：“这是鞑靼人的孽种，我不能留下他。”
万重山看着她瘦骨伶仃的模样，他早已听那老妇说过，在他昏倒的这些日子，是纳兰一次又一次的骑着马去鞑靼人的部落，为他换回了食品与良药，而她带返来的那些羊肉与奶酪，她本身却从未曾吃过一口，现在的纳兰，身子已是衰弱到顶点，若要打胎，会要了她的命！
万重山看着她乌黑的一张脸，这些日子，纳兰一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日子，亦或说，自从大辽毁灭于万重山之手，父亲病逝，兄长惨死以后，她便已是如同一具木偶，现在，在她的身上更是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求生欲，倒仿佛是一心求死那般，对甚么也不在乎。
万重山浓眉微拧，不等他出声，纳兰便是与他道出了几个字：“我没事。”
“明日我会回燕州，与部下汇合，你若想回族人那边，我会命人送你归去，你若不肯，那便随我去燕州，我会妥当安设你。”
纳兰浑身一震，她向着他看去，两人四目相对，纳兰顿时明白，他已是猜了出来。
许是见曹公公一脸不解，李云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要忘了，我们手上，另有两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