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胡乱抹了几把泪,叫真道:“石头城的官仓,自有一众将领把守,平常百姓那里有胆量去偷?我家大人,是我愿恭敬他,远甚兄长,唤一声‘大人’,别人看不过一穷酸小吏,这个事理我懂,可我就是要唤他大人,因我看他勤勤奋恳,职务再小,也毫不对付,又是侠义心肠,那日公子见我卖布,也实在是我不想当个吃闲饭的,补助家用罢了,我家三口,大人当差,我卖布,老夫人喂鸡养鸭,都是本分人,现在,大人不知是替谁丢了命,那百万斛米我们是没见着!”
他和吴冷西两人下榻处在成府的一处小庄园内,这是成府名下除乌衣巷外独一的宅子。位置偏幽,占地不大,因有些年份,又未曾端庄补葺,看上去倒有几分落败。那个又能信赖这是乌衣巷立室的宅子呢?
赵器一一细禀,末端,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牍来,面带欣喜:“木先生游学已到了建康,一道的,另有吴公子,且给您带来了水镜先生的亲笔书牍。”
说着就要折身上马,小女人见他要走,“忽通”一声便扑到他脚下,紧紧抱住不放手:“我就是来找您的!这件事非您不成!您不能走!”
成去非端坐如松,目光沉沉,只道:“我便是你的根底,此事唯任人独亲罢了。”
“兄长脾气澹泊,去非本不该叨扰,无法我唯师哥可托任。我意欲保举兄长为律博士,兼修新律,师哥可否情愿助我?”
“她说她有冤情,你问清楚,该归谁管,让谁查去,我去趟马场。”
赵器见这步地,一时摸不清状况,先见了礼:“至公子……”
明显像是在抱怨,可却莫名带了哭腔,她兀自幽幽感喟,面上非常忧愁, 眼眶里真的有了泪花,看她神情不对,成去非跃上马来, 抱肩打量着她:
“您这是承诺了吗?”桑榆不肯起家,目光一向追跟着他。
“冷西愿跟随两位兄长。”吴冷西看着两人说道,忽对成去非微微一笑:“至公子说廷尉署空着要职?我了无根底,朝臣们会不会非议您?”
等事了拜别出门,成去非便叮咛赵器:“把慎重找来。”
谆谆教诲,犹在耳畔。他的教员乃谷中隐士,母亲慧眼识人,把极其年幼的他送往山中苦读,一同受教的有三人,唯他出身繁华,算是水镜先生例外而为。受业七年,出深山,别会稽,重回乌衣巷,算来竟已弹指而过量年。
“我没甚么情愿不肯意的,只如果你的意义,我自当尽力以赴。”木涯好半日才答道,微微抬眉笑看着他:“伯渊,教员看你看得精准啊!”
桑榆越说越觉悲伤,呜呜哭起来,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的,尽是愤激,自有乡民那股凶暴有仇必报的劲儿。
她一时没明白过来,有些利诱,脑中忽闪过一道光,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他:“公子您, 您本来就是……”话没说完,鼻间又皱了起来, “我如何晓得您是不是排解人, 您说您是成去非您就是啦?”
身后赵器不由猎奇,多看了几眼面前人,吴冷西是墨客模样,眉长目秀,身上打扮素朴至极,却自有超脱之气,一看便知不俗。
断续说了这半日,成去非大略听出些端倪,如有所思瞧着她:“你如何有掌控那闵大人就是抱屈而死?”
忽被教员找去,木涯并不料外,如他所料,他亦见到了几年未曾会晤的师弟吴冷西。坐上父老,宁静闲适,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过都在映证着多年前的早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