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侍中朱毓持笏正色道:“前朝虽多有考课事件,却无同一由中枢朝廷所定精密严格,明标‘考课’的成文法,臣觉得,尚书权柄,无外乎五点,一曰掌建六材,以考官人;二曰综理万机,以考庶绩;三曰进视惟化,以掌谠言;四曰出纳王命,以考赋政;五曰罚法,以考兴行,今大尚书所提正在其首也,臣附议。”
“我已细算过,要数万劳力半年之久,方能疏浚此渠。这两年边塞战事频发,募兵颇多,只怕官方会有怨声,尚书令您看……”顾曙话说间偶然瞥了一眼他方才汇报上去的公文。
英奴面上虽还是一片霁色,心底早在感喟,这稀泥轮到虞仲夙来和了么?
这番话入情入理,看似句句贴合着虞归尘那道奏疏走,却还是暗里否定了“法需兼任”这一点,不料,顾未明忽横插一句:
沈复略一游移,火线虞仲素便缓缓道:“明试以功,三载考成,诚帝王之盛制也,方才朱大人说前朝多有考课旧例,但是考课之法并没有明著于世。这莫非不是因为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
英奴便道:“纲领要举,藐小要抓,岂可偏废?本日之事,大抵于此,众卿另有甚么要说的没?”
内侍回声遵旨,接过奏疏,大声诵起:“臣有言,先时国度始制九品,各使诸郡选置中正,不同自公卿以下,甚于郎吏,功德才行所任。然臣听闻名不敷乃至异人而能够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后驰名,非所当疾也。愚臣既不敷以识异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按常为职,但当有以验厥后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今考成之法废,而以毁誉相进退,故真伪浑杂,真真相蒙。今除九品,则宜准古制,陈周、汉之法为,缀京房之本心,可谓明考课之要矣。百官考课,王政之大较,但是历代弗务,是以治典阙而未补,可否混而相蒙,陛下以上圣之宏略,愍王纲之驰颓,神虑内鉴,明诏外发。臣奉恩旷然,得以发蒙,虽学寡识浅,愿著作典制。”
言之凿凿的一席话,听得英奴极其受用,不由笑道:“尚书令此言,正合前人云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支,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公义不修,而私议成俗,实不成取。”
成去非听他胡扯一通,偏又说的像模像样,倒还真不是槃木朽株。虽不回顾,似也能瞧得见顾子昭藏着的那一缕暴虐骄傲。
成去非在一旁已冷眼听了好久,现在便道: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本朝民风大略如此,军功实务乃世之大俗,廷臣们出则车舆,入则搀扶,尚褒博带,大冠高履。现在朝会,民风不觉突变,总归是尚书台高傲将军事了变得尤丧事功,想到此,诸人不由念及太傅活着时,尚书令也曾随父出入各府清谈嘉会,虽寡言,却亦有出尘妙语时候,司徒虞仲素曾赞其“入理泓然,我已上人”,世人本觉得他日至公子定能领江左玄学之首,却不料其身端委庙堂,绳御四海,唯使百僚原则为己任,网密刑峻,自引时人嗷然。
世人一时沉寂,英奴笑道:“众卿倒是说话,大尚书这个发起,众卿到底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