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么想的!”韦少连不觉有些冲动,成去非不耐打断他:“你能想到哪一层我比你更清楚,说,这些话谁说给你听的?”说完脑中忽掠过一丝不安,死死盯住了他,“是路昱还是中领军大人?”
“兄长,”韦少连不由有些烦躁,“您到底在生甚么气,官仓的粮食本就要给将士们用的,不过迟早之事,朝廷不放……”
“你给我直起腰来!”成去非忽又朝几案拍了一掌,“看着我!”
赵器当真瞧了几眼,面前人虽仍在丧礼间,可眉宇处的勃勃豪气始终不褪,他晓得小韦将军在他家至公子跟前向来不肯失了仪态,总怕至公子嫌他不敷慎重,自少时便总要强装出一副持重仿佛的模样,偏他不是这性子,这几年长大些,身子精干起来,技艺也精进很多,只怕这性子,倒是未改几分。
韦少连正要辩论,见成去非嘴角牵动,怒意较着,便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大人, 韦将军要直接……”
“我那里另有资格做你兄长,”成去非嘲笑,“我不跟你绕弯子,你那点鸡脑筋,稍带深意的话,解释了尚听不懂,我问你,石头城北仓那几百万斛粮食是不是被你弄走了?”
韦少连被他说的摸不着脑筋,犹踌躇豫放下了帘子,手底摸着腰间那细麻绳,抬头盯着车壁想了半日,这丧葬期间,他见了兄长两次,并无非常,倘真有事,为何前日不提呢?
韦少连见成去非忽没了话,只道:“粮是我盗的,跟中领军大人一点干系也没有!兄长要罚就罚我!只要西北的将士能吃饱肚子兵戈,我甘心受罚!”
话虽说的刺耳,他半点不敢辩驳,只能道:“兄长不说,我实难晓得。”
如此苦思冥想不得其解,韦少连忍不住又掀了帘子:“赵器,兄长到底找我何事?”
“你这些混账话从那里听来的?”成去非一阵错愕,随即厉声问道。
韦少连皱了皱鼻子,诚恳答道:“不晓得。”
“你先给我滚。”
韦少连一听这话,脸公然变了,成去非瞧他神采,晓得事情定是真的了,冷冷看着他:“说,如何回事?”
“赵器,是要去府上吗?不对啊,兄长如何这个时候找我?”
他自知从定土断之计,再到详议考课法,本身渐处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地步,凡是有些不对,便要落人话柄,现在,祸出萧墙,不消外人,他本身的兄弟便能把他完整置于不义之地!
大堂里静了下来, 烛影映着三人各怀心机的脸,吴冷西盯着那星星点点的一地残茶,深思了半晌, 刚正色道:
这一掌动手重,清脆清脆,五道指印鲜明在目,成去非冷冷谛视着他,忽觉一阵疲惫,遂摆了摆手:
成去非身子一僵,中领军恰是他堂兄成去甫,成去远远赴西北后,仍由他接办中领军,掌禁军大权。韦少连到底是个没心眼的,不出几句话,便把秘闻说出,却实在超出成去非料想!
成去非已缓缓起家, 仍披上来时所着大氅,简朴交代了两句,先举步去了。
一下便把韦少连问住,满面的惊奇,不知成去非是如何猜到这上头的,一时没了底气,悻悻抹了把鼻子:“不是路昱……”
赵器了然,一阵风去了。室内独留成去非坐了半晌,揉着眉心,很久,方起家往外头探去:日暮下来,清风缓缓,这一日又即将逝去……便朝外头提步走去,让这冷风吹一吹,许能得一二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