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权臣本纪 > 256.二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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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当日钟山前夕。

冷句忽来,字字秋风吹木叶。

大司马成去非不顾时议,于凶礼之上,亲身抬棺上鸡笼山。

去之不在了。

灵堂又独剩他兄弟三人了。

桃符还未能了解何为灭亡。他的母亲因外祖之死而归家服丧,他的父亲因叔父之死也再度归家奔丧,是以满目缟素飞扬,似也不过昨日之事。

也就在现在,成去远瞥见他眼下充满的青色,是睫羽投下的暗影,还是因几日来煎熬所留陈迹,成去远并不清楚,长明灯就在两人脚边,却甚么也照不得一分。

兄长三言两语的解释,刹时于伤透的心上再狠狠划出一刀。

三人堕入尴尬的沉默,好久好久,成去非在脚边长明灯添了烈酒,那火焰便又敞亮几分,一如当日送别父亲,他便是如许断续添了一夜的烈酒。他谛视着虞书倩,淡淡问:“璨儿你呢?”

“伯父赠我佩剑,他但愿我退隐。”

但是,每逢春季,鸡笼山必经一场野火,那玄色的泥土中也必萌发新芽,固然这和去之再无任何干联了。

然大司马果非常人能比, 值中护军新丧,不忘禁甲士事变更:原右卫督路昱暂领中护军职, 原中护军成去之亲厚副将皆于本职根本之上升迁, 倘此举还在料想以内, 群臣未曾猜想者,便是大司马随即罢废司隶校尉一职,原监察之权并入兰台;原司附属官处置史、假佐等百余人,贤达者以待大司马府选官,余者散入各有司;原司隶所领兵千者,并入扬州部,直属扬州牧。大司马完整撇开哓哓众口,行专断之权,虽引百官侧目,但已无人能够采纳违拗,实因大司马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大权在握,如此安插,也是无可厚非。

凤凰六年玄月十九日,中护军成去之下葬。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三唱挽歌调,一载枯木人,举天哀声,大司马成去非于漫天遍野的纸钱分坠中,于统统烦琐有序的礼节当中,仿佛得以重观当日去之如何送别父亲,而去之棺木入成氏祖坟,距父亲并不算远,去之要同父亲一样就此沉默下去,永久沉默下去。

时人亦只能从旁道推断,即便如此权势加身,丧亲之痛却绝非权势可替代耳,是以成府记念者络绎不断间,时人所窥大司马神情,当真有几分蕉萃,然面上并未现过分悲戚,目中也无多少泪水可噙,仍然以立室主事者身份有条不紊主持丧仪统统。

存亡限人,竟是如此。

成去非一怔,半晌无言,在看向去之那沉沉棺木时,暗哑了嗓音道:“多谢你二人。”

虞书倩冷静走上前来,无声堕泪很久,方轻声道:“兄长有话带给您,他说,存亡限人,请您务必保重。”

“你为何要如许待他,你明知他自幼最听你的话,这些年为你做的还不敷抵他一次错误?凤凰二年,他才十二岁,你让他一人去送父亲,当时我就在想,我这弟弟,还这般年幼,却要受如许的事,我甘心他不要那样聪明……便只是这一回未听你话,你便误了别性命,决然不肯给他一次机遇吗?”成去远泪如雨下,不解望着他,“父亲不在了,长兄如父,我不该也不敢怪兄长,可这一回……倘他真死于宫变,或今后战死疆场也罢,却恰好……”成去远寂然垂下头去,眼泪落在长明灯中,他到底应当去恨谁,一时恍忽不成知,去之所做,于去之,没有错;兄长所做,于兄长,仿佛也没有错,那么,错的到底是甚么?他只能两手着地,喃喃不止,“兄长不难过吗?兄长就没故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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