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这方晓得,原江左名流,爱在太阳底下捉虱子。”阿三忍不住暗笑,石启却还是未发一言,直到小厮飞身而出,毕恭毕敬至面前见礼,又有人随后而出相请,石启这才提步进府,在记室等人相陪下,大略将府衙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且把府衙中各个属官相认一轮,便是这两样事忙毕,略略休整,就已到了该用膳的时候。
“方勇!”石启忽扬声喝道。
“上上者迁之,下下者黜之,中中者守其本任,此次考课中枢重之,诸位既深受国恩,当各他杀力。”
“看甚么看,打的就是你,大人问话,你一个戋戋家奴,谁许你点头点头装哑巴的?”牛驼乃巴蜀驰名懦夫,一身好技艺,他手劲重,一掌下去,那家奴头晕目炫,左腮即肿,虽心底恨得咬牙,面前亏却必须忍下,换了副面孔禁止道:“是,我家仆人抱恙在身,不能前来,”说着看向石启,“小人不懂端方,对大人多有失敬,是小人的错误,可这不及言明,直接脱手,敢问大人又是甚么端方呢?”
“在!”
接连两日,世人见石启也不过例行公事:点卯过后听诸官禀事,对点卯未至者、无事可禀者也并未表态,只向世人重申一条:土断人户等归入考课,关乎其凤凰八年元会过后的荣辱升黜,请诸官留意。
这边脑袋刚点了两下,只觉耳边生风,一掌便落在了脸上,这家奴一脸惊怒地捂脸徇望,打人者恰是石启自蜀地带来的几名贴身侍今后中一个,名唤牛驼的壮汉。
“诸位,”石启这才看向余人,“既然等也是空耗工夫,尔等且先去忙,待人到齐了,再商讨不迟。”
这其间事理,石启早已考量过,决然不肯等闲再犯先前山阴的忌讳,便道:“你这是在担忧丹阳丞姓的是韦,放心,我自有实际。”
“是!”牛驼回身即去,直把在坐诸人看得呆如木鸡,待回神,方纷繁朝那剩下几位前来乞假的家奴看去,这几人亦有来替告病假的,早看得心虚腿软,唯有硬下头皮等石开导话,那告事假的仍存一线希冀,暗道这总不能再好遣医相随了罢?
“处置家中到底有何急事?”石启目中一沉,盯住那家奴问道,家奴不敢与之对视,忙恭谨答道:“这个小人实不知,小人只是过来跑腿的。”
“你说丹阳丞卧病在床,不便前来但是?”石启悠悠问韦家所遣家奴,这家奴夙来趾高气扬惯了,见石启毫无□□气质可言,黑黢黢乡间人模样,再加上听自家议论过新来丹阳尹,遂面无神采点头算是应了。
“你带两小我去他家中看看,到底是甚么事绊住了处置腿脚,家里无人,就去内里找,甚么时候找到了甚么时候带返来!”
直到第三日散值前,石启忽命令翌日统统当值属官务必到齐,有事商讨,世人皆暗自测度,长官终要立威,这两日点卯未至者,无所事事者,其失礼失责处显而易见,只是世人亦皆猎奇石启所行于这些人到底有无震慑,他出身不显,将来之前已遭调侃,为人所轻,此举当然乃新官上任常理,然于丹阳府衙,却并无多大合用之处,世人闻言相互交换目光,统统尽在不言当中。
“牛驼,你领章大夫一同前去,看看丹阳丞所患何病,只要不是能死人的大病,脑筋清楚,四肢尚在,扛也把韦大人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