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婵羞赧低头，心中却有些愁。
公主府里，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丫环给高瑜涂蔻丹。
还好她没离京。倘离他过远，总有鞭长莫及之虞。
以后便是把风声透给陆听溪的父亲陆文瑞。明日的文会能够善加操纵。
李氏搁了托盘，疾走上前拦住他：“你这又是去做甚？你自入京以后，何曾干过一桩端庄事！竟日里不是闷在书房便是出门乱逛，你不是要考科举？怎不去寻处就学去？再不然，定门婚事也是好的，娘还盼着抱孙……”
她也是才得知户部尚书孙懿德已经出面为陆家调停。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孙大人怎会帮陆家，陆家清楚跟孙大人无甚友情。
“但愿吧，”谢思言淡淡道，“他议亲未成，却仍盘桓京师，迩来都在做甚？”
少女嗓音娇软，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世子”唤得沉了脸，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间隔的少女，面色更沉，重新坐回石台：“继后之事不急，先将面前这件办好。”
谢思言见小女人眼巴巴瞅着他，略思忖，道：“要不你随我一道畴昔。”
李氏端了燕窝羹迈入儿子书房时，正见儿子在烧信。
泰兴公主道：“就怕他是个忘恩负义的。有些男人出身寒微，起家后嫌弃嫡妻、不见旧友，便是因为这些人见过他畴前卑如蓬麻的落魄。”
谢思言面色不改：“儿子就是在族学里学无可学才去的抱璞，再去族学怕进益不大――父亲不若先让儿子试一月，反正不亏。”
他声音愈来愈低，又兼有风，陆听溪支棱起耳朵也难以听清，不自发步步靠近。等终究能够听清，已是立在他身前两步处。
那几门顶顶好的婚事里有一桩最惹眼的――魏国公世子谢思言的婚事。有望攀上的，巴巴地想把女儿嫁畴昔；有望攀上的，也都想看看花落谁家，以便见风使舵。
“但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灵巧立着的小女人。
陆听溪一惊：“世子安知？”
文会这日，陆听溪与父兄一道出门。
翌日，谢思言去给祖母存候时，赶上谢宗临，父子两个一道出来。
母女两个正谈笑，丫环来报说信已送到了景丰胡同那边。
谢思言沉吟少刻，倚着迎枕嘲笑。
左婵以帕掩口，发笑不止：“楚王在京但是有现成的府邸，那沈惟钦说到底也是楚王的孙儿，到了京师竟还得现找宅子落脚，怕是楚王宁肯让那府邸空着也不肯给他借住。沈惟钦又和武陵王反目，将来纵得入仕, 又能有甚么出息，女儿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觉着这门亲可做。”
杨顺埋头。
左家表亲里头并无出挑的后辈，若从外头找，只能寻个跟自家门楣相称的，这本也没甚么，但若要寻个门楣相称、才貌双全又洁身自好的，但是不易。她不想嫁个碌碌有为的丈夫，更不想进门后被个风骚丈夫气死。
“至若如何让顺昌伯府那边回绝孔纶，我方才俄然想到个主张，”谢思言话锋陡转，“你为何不想让陆家结这门亲？”
她怎能被陆听溪比下去。
泰兴公主意女儿似主张已定，道：“罢了，我且看看他究竟如何。若果然是人中龙凤，娘便着人去他娘李氏那边透些风声，这事也就成了。”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本日闻声你跟丁家女人议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特别青木瓜，你常日无事，可多吃些。”
张氏倒体味自家女儿，她那哪是被猪油蒙了心，清楚是看沈惟钦生得俊美, 才生出让步之心，却未曾想，沈惟钦那般落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