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挨个尝过，心花怒放，韩蛰听她满口夸奖，清冷的眸中也带着笑意。
谁晓得，都城表里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竟也会挽袖下厨？
“睡好了？”他的声音带着晨初的沙哑，双目通俗，精力奕奕。
本来还想再报几样，怕吃不完华侈了，韩蛰也一定能做太多，临时忍下，只颇等候的问道：“夫君会做吗？”
令容大为对劲，挟了一块吹吹，递到韩蛰唇边，“夫君尝尝？”
游移了半晌，他没敢打搅，原路出去，又今后山浪荡去了。
撕成碎块的香软面筋入锅，在清澈麻油中炸透，光彩微黄，拿笊篱捞出来，犹滴热油。令容顺手接过，浸在中间盛着热水的锅里，将油味煮去再捞出来。中间滋啦作响，切碎的鸡块入锅，加上各色佐料，待鸡肉八分熟，将面筋加出来连同青笋、香芃加出来煨着，热气腾腾冒出来，浓香诱人。
令容没那等技术，自去将松菌泡在温水里，见韩蛰切好菜，便很乖觉地递上瓷盘装起来。比起昨日傅益和宋姑的手生迟缓，韩蛰行事极快，敏捷将百般菜色切好，整齐码放在盘中。
“嗯。”韩蛰点头，低头觑她，落在她耳畔的手指抬起，摩挲柔腻脸颊。
起初锦衣司使心狠手辣、威仪冷肃的名声不算，这半年随军交战，韩蛰那狠厉干劲他是见过的。平日商讨军务，运筹帷幄，果断慎重，身着盔甲上疆场时，或臂挽雕弓，或手持长剑，浴血前行时好像修罗，阴冷沉厉的眼睛深不成测，凶恶刚硬的干劲更令人害怕。
火腿早已洗净，韩蛰苗条的手指挑起刀，动手缓慢，切得整整齐齐。
“夫君做的，当然好吃！”令容眉眼间满是满足。
谁知眼睛还没闭上，锦被豁地翻开，本来甜睡的韩蛰猛兽般翻身而起，肘撑床榻，刹时便居高临下地将她罩住。
……
隔了半年返来，她已如牡丹初绽，含蓄半敛，娇媚风情却垂垂从眼角眉梢溢出。
韩蛰就势吃了，“不错。”
傅益从后山返来，传闻令容在厨房，赶过来帮手，透过敞开的窗扇，正巧瞧见这场景。
——不知再过两年，牡丹盛放，会成多么动听风华，千娇百媚。
“很饿？”
韩蛰形貌她委宛黛眉，那双眼睛盛着水色，犹带慵懒，像是春光初盛，笼了薄雾。他垂首在她眼睛亲了亲，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夫君本日不必去朝会吗？”
别苑的厨房虽不及相府的划一，却也没差太多。
韩蛰瞧着她，因烦琐朝务而生的沉闷冷郁也消逝殆尽。
令容微怔，旋即明白过来，“夫君本日得空？”
也许是伉俪俩结婚后聚少离多，韩蛰每回从外办差返来，瞧见令容时，都觉她变了很多，不止是日渐饱满妖娆的身材，端倪间也添了很多神韵。
令容喜上眉梢，杏眼里顷刻浮起欣喜亮色，“昨日我腌了鱼，恰好做千里酥鱼，另有……”她脑海里敏捷翻过食谱，报出几样最想吃的来，“炒火腿、面筋煨鸡，另有五香冬笋和十香菜！”
厨房里，韩蛰余光瞥见那道悄悄分开的背影，唇角动了动。
只是彼时太夫人新丧、唐解忧肇事，满府沉闷压抑，她也不敢暴露笑容，循分做着孙媳妇该做的事，晚间与他榻上同睡，也似谨慎翼翼，怕触怒他似的，收敛浑身灵动。
仲春底送她去金州娘家时春光满园，她穿戴纱衣襦裙身姿窈窕，曼妙身材站在紫荆花旁，盈盈含笑时，端倪娇媚多娇，春水微漾，像是枝头初绽的海棠，袅袅纤秀。及至四月回府时，薄弱夏衫之下，她穿戴海棠红的衫子，黛眉委宛，眼角含情，已有很多动听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