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跳着翻了大半，见范自鸿实在放肆，不免活力，看向韩蛰。
大过年的不回府安闲吃苦，却跑去锦衣司刻苦受累，永昌帝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中便有人提起范香，说瞧见她甩断香头，必是香上的火星触到绣帐，才会走水。
这佛像是拿整根的庞大檀木雕成, 别说高深雕工, 光是木料便是千百年里罕见的。
跟范家拿捐军资换来的县候爵位比拟，文远候府是真正的书香家世、数代勋贵，家里出过数位宰辅帝师，至今爵位传了百余年，虽大不如前，却也自命根底深厚，瞧不上范家这类买来的爵位。
这事儿众目睽睽，范自谦仗势行凶的模样又实在卤莽霸道，旁观之人都感觉不忿。
末端，韩蛰将奏本呈上，道：“锦衣司查案之余，受命留意都城表里动静，发觉蹊跷之处，怕伤及皇上龙体，臣特在此奏本禀明。”
年节里没甚大事，故意人推波助澜，百姓纷繁测度。
这事儿沸沸扬扬地传了三天，还充公场呢，另一件事便如海潮般借势传得愈发澎湃。
永昌帝心中气愤，下认识瞧向韩蛰。
他虽玩物丧志、昏聩庸碌，拿尾大不掉的节度使无可何如，对关乎性命的禁军仍不敢太松弛。先前田保各式作歹皆死力保护，触及私交禁军将领的事便罪无可恕，可见一斑。
“这是何意？”
永昌帝眉头微皱，“招揽同僚？”
正月初五尚未开朝，百官歇着过年，永昌帝在宫中蹴鞠斗鸡，玩得不亦乐乎。大半日纵情玩乐，往回走时听内监禀报说锦衣司使韩蛰求见，稍觉惊奇，叫人拐向平常访问臣子的麟德殿。
“羽林郎将范自鸿自入禁军后，跟禁军中很多人来往密切，对同僚暗中大肆招揽，与都城公侯贵戚也有所来往。禁军保卫皇城，关乎皇上和东宫太子性命安危，臣怕出忽略，特地奏禀。”韩蛰端然立在案前，神采沉肃如常。
范香咬唇不肯说，四周女眷却已群情起来，目光里尽是责备。
天然是要查的！
韩瑶和尚政方才在殿门，没受半点毁伤，倒是杨氏和尚夫人吃惊，没了进香的兴趣。但一年里进香求福袋的事就那么几次，总不好随便错过，长辈们不肯转动，便筹算由长辈往城外名声正响的宏恩寺去求福袋。
不过现在，永昌帝却也在为范家的事头疼。
范香烧损佛像的事儿传开，百姓群情激愤，唾骂不止，范家还希冀范贵妃能位正中宫，为堵悠悠众口，花重金叫管事请能工巧匠商讨如何挽救，又大张旗鼓地供奉香油、散粥布施，满府慌乱，便顾不上范自谦了。
永昌帝面色微变。
正月月朔进香者众，布衣百姓进不来, 光是官员内眷都能将梵刹挤满。
都城百姓俱瞻仰过慈悲寺的佛像，连先太后、甄皇后都数次摆驾慈恩寺，在佛进步香。现在佛像烧损，动静便如长了翅膀般传遍都城。
监门卫管着宫廷流派钥匙，查验收支人等，倘若真对范家网开一面，他睡觉都不结壮。
哪怕是甄皇后的兄长，也没敢在明面胡乱行事。
“有人与范自鸿友情渐深，也有人只忠心戍卫宫城。据臣所查，羽林校尉仍忠心侍主，未受招揽，监门卫倒是有人跟范自鸿走得近――皇上可查问内司。”
永昌帝接了奏本，翻开一瞧，上头逐条记叙会客来往之事，看得满头雾水。
范贵妃怀着子嗣，有位正中宫的野心，范自鸿如此张扬，不能不叫人多想。
那范自谦前年犯在韩蛰手里，被关在锦衣司近两年，范贵妃有身后，才趁着韩蛰不在都城，软磨硬泡地求着永昌帝，愣是将哥哥放出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