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平冯璋,介入皇位,祖父提及立后的事,将都城表里的高门贵女网罗遍,他惦记的倒是潭州那雍容高华的女人。

何曾像今晨似的,对着满桌精美饭菜干呕?

鸳鸯帐里伉俪情浓,银光院中嬉笑怒骂,他将她护在翼下,自忖万无一失,却在本日,几乎扳连她受伤。倘若当时谷口另有旁的妙手埋伏,会是如何?若不止是以一封和离书隔在两地,而是遇险死别相隔阴阳,他当如何?

“没有,只是后怕。”韩蛰垂首含住她唇瓣,神情冷硬,双眼阖着,将眼底翻滚的浓云尽数掩蔽。

……

他一意孤行,派人往潭州,却未料两日以后,迎来她被刺身亡的动静。

韩镜刚愎强势,祖孙俩曾数度争论,为朝堂、为后宫,在外联手,在内龃龉。

平常贵妇人避之不及的厨房炊火之地,她却非常沉迷,瞧着厨子做菜时,还会出言指导几句。绫罗锦缎站在厨间,老是格外惹人谛视,她站在那边,却涓滴不感觉碍眼。待好菜做成,她捧盘而出,坐在院里盛放的紫藤下,安闲咀嚼。

谁知令容走到跟前,瞧着那满桌的菜,不但提不起食欲,反倒胃里反酸似的,拿帕子掩住嘴巴,到中间洗手用的盆边,干呕了两声。

边关危殆,内哄又生,朝廷能用的将才未几,韩蛰御驾亲征,却在河东地界遭受劲敌埋伏,虽脱困而出,却被连珠射来的利箭逼向面门……

梦里的锥心之痛仍在,韩蛰蹭过令容发髻,吻在她眉心。

令容“嗯”了声,被韩蛰握住的手一动不动,只回身叮咛飞鸾,“去备晚餐,平淡些。”

韩蛰没法撬开他的嘴,便让人画了边幅,命人查其来处。

这当然只是个怪诞的梦。

屋里天光暗淡,郎中换药时,令容就坐在中间,杏眼里满怀体贴。

屋里剩下伉俪二人,外头夜风鼓荡。

差异于别处食店厨房的混乱,她的厨房占了数间屋子,清算得整齐齐备。

丰和堂跨院里的配房临时腾出来,里头尽是给韩瑶备的嫁奁。

郎中换药时搬解缆体,韩蛰从怠倦深沉的梦里惊醒。

成串的紫藤花供在白瓷瓶里,倒垂而下,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尝过美食,极美的杏眼里溢满笑意,像是春水波纹,能荡到民气里去。

盥洗打扮罢,早餐已然齐备,都是令容爱吃的菜色。

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晌,她才低声道:“不会真的……”

“嗯。”令容还感觉没睡醒,精力困乏,不由蹙眉抱怨,“前天贪吃了两口凉的,许是积着了,加上气候又冷,昨儿也感觉恶心。”

韩蛰缓了半晌才睁眼,对上令容略带欣喜的目光。

以令容贪吃的性子,哪怕受再大的委曲,对着美食,仍能含泪去尝。每日朝晨起来,最常问的便是红菱备了甚么好吃的。

堆叠的如鸦云鬓下,面貌姣好鲜艳,身材凹凸有致, 如盛放的牡丹,笑起来明丽素净, 傲视动听。明显是运营食店的商户,她身上却有种殊异的气质,不像出自商籍,倒像出身诗书公卿之家,有浑然天成的端贵高华,却又不拘泥于书卷气和端庄呆板。如清泉涓涓, 如东风绰约, 神情明丽萧洒, 又有娇媚韵致。

已是十月中旬,气候阴沉沉的,灌进脖子里冷得很。

厥后数番瞧见,韩蛰曾入她店里用饭,将近三百余种菜色令他几近瞠目结舌,有宝贵好菜,亦有山间清味,因食材之分歧,有些能当即做出,有些却须预先说定,过两三日再来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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