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被范自鸿挟制的动静传来时，他正率兵跟刘统对峙，见信大怒非常，却因战事在最紧急处，难以抽成分开，只能命锦衣司抓紧查探。待河阳杨裕拨出帮手平叛的军队到达，肩上担子才轻了很多。
风吹过来，夏季北地酷寒，冰冷入骨。
樊衡似是笑了下，“樊某投奔范兄，为名为利，开阔得很。这场战事恰是建功立业的机遇，范兄见笑，我也想立个功绩，博个高位。免得范将军麾下几位将领狗眼看人低，感觉我是平白分好处，将我看得一文不值！”
本日狭路相逢，那件事当然还没完。
她下认识开口，“夫君……”
内心当然是惊骇的，剑锋就抵在喉咙，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灾。可现在的情势，哪怕韩蛰这位锦衣司使名震朝堂，行事诡谲迅捷，也不成能从范自鸿剑下将她毫发无损地救下――只消韩蛰有半点异动，范自鸿怕能立即将剑锋刺入她颈中。
范自鸿另有旁的挑选吗？
有樊衡做内应，她保命的事便多了几分红算。且樊衡既是冒充叛变，韩蛰想必能收到樊衡的动静，不至于被此事乱了心神。
令容也因这变故抬开端来，素净的眉眼里尽是怠倦，在看到韩蛰的那一瞬浮上欣喜。
有那么一瞬，令容但愿韩蛰能狠下心，将范自鸿的命留在这里。
“不会！”范自鸿当即否定，“我对樊兄经心信赖，绝无疑虑！”
“夫……”她想叫韩蛰，却被剑锋隔着帽兜抵得更紧，赶紧憋住。
“樊衡！”韩蛰咬牙，瞧着这位锦衣司的叛徒，冷声道：“本来是藏在了河东。”
还是樊衡纵马向前，桀桀嘲笑起来，“韩大人，别来无恙？”
可她不能做主，韩蛰和樊衡自有运营，她不能再添半点乱。
百余里外，韩蛰也一样顾虑她。
河东的民风他当然是晓得的。一干虎将都是粗暴的男人，凭着疆场上的摸爬滚打到现在的高位，各有所长。像樊衡这般平空投奔的人，哪怕范通摆出重用的态度，若没有军功在身，谁都不会佩服，明里暗里言语挤兑是常有的事。
韩蛰沉眉，“范通谋逆，朝野高低人共诛之。你叛变锦衣司，为虎作伥，还想保住性命？”
樊衡嘲笑不该，范自鸿剑锋轻抬，挑开令容头上的帽兜，剑锋渐渐挪向鬓边，又回至颈侧，虽未刺破，却在肌肤轻压下一道红痕。
……
此处已是河东驻军的地界，不算太紧急，只留千余兵马留守。
樊衡随即道：“方才范兄问我为安在屋中逗留太久, 便是韩少夫人跟我提了此事, 说河东此次发难必败无疑, 劝我弃暗投明，放了她卖韩蛰一小我情，博条活路。”
三人经洛州而北上，范自鸿将人质看得严，令容当然也没能寻到逃脱的机遇。
看樊衡如此笃定的态度, 明显是方才令容跟他提了此事。
范自鸿暗自松了口气，却听樊衡话锋一转。
“那么――”范自鸿强压咚咚乱跳的胸腔，“樊兄如何筹算？”
随后便有樊衡的秘信递来，说令容在范自鸿手里性命无忧，并说了北上的线路。
只是若决定拜托，先前范家的安插也须跟他交代秘闻，免得行事有差。
樊衡没有昔日堆集的军功友情，又不肯屈居人下，想建功站稳脚根，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