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正妙手痒。”杨蓁笑答,对这位冷厉的表哥心存敬惧,半个字没敢多说。
行宫圈地颇广,这一带山峦叠翠,奇峰如屏,确切大有看头。
山间门路崎岖险要,令容虽穿劲装,走山路也觉艰巨,韩蛰或是将她护在内侧,或是拉着她手,扶她上坎登坡,渐渐地盘旋而上。
到晚间跟杨氏用饭时, 令容才晓得那场马球赛的启事——柳州刺史之位空缺, 吏部按往年政绩, 商讨过后推了四名官员请永昌帝决计, 谁知永昌帝看着奏书头疼, 趁着马球赛余韵未尽, 竟命令那四名官员当场击球为赛, 终究胜出的那人去任刺史。
这山上公然野味很多,杨蓁和韩瑶毕竟年弱,弓也拉不满,十支箭射出去,只能中两三次,还因力道不敷,总让野物拖着箭跑走。
韩瑶可贵来一趟,筹算趁机去别处过过射猎的瘾,明日往韩家的别苑暂留一阵,烤着吃罢再回府,杨蓁听了,一拍即合。
待得胜负已决, 永昌帝赏了胜出的那支马球队,半晌后又有四名官员骑马入场,穿的都是文官的朝服,各执球杆。
本朝官员多文武兼修,年青时几近都能骑马打球, 这四人虽已三四十岁, 倒有模有样。
韩征还是平常玩世不恭的模样,懒洋洋骑马跟在五六步外。
令容感觉有些烦乱,便吹着郊野的风,沉默前行。
“哦……”韩征拉长了调子朝他抱拳,“服从。”遂带着韩瑶和杨蓁先回。
“我会护着你。”韩蛰说着,手臂不自发地伸出去,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令容和韩蛰走畴当年,他们猎的未几,除了几只斑鸠,旁的都是韩征的手笔。
身后叮当疾响,乱箭尽数撞在峭壁,石屑乱飞。
这昏君一旦铁了心,就是九匹骏马合力也拉不返来,他又是天子,君臣一番争议,终究谁也没能拗过那昏君,硬是凭着两场马球赛定了刺史人选。
韩蛰点头,“嗯,尽量避开。”
身在行宫,谁都没敢私行群情,但神采间却多嫌弃。
出人料想地,韩蛰竟然点头,“好。”
这事的确荒唐之极!
韩征惊诧,“那你呢?”
“你比她都雅。”
“我又没招她,吃甚么亏……”令容嘀咕。
“才不是!”令容赶紧否定,脸上莫名一热,夹动马腹奔驰而出。
……
……
伴同永昌帝射猎的多是亲贵官员和禁军将士,女眷临时无事,或是往皇后和范贵妃那边去凑热烈,或是各自闲游,并不拘束。按着礼部定的仪程,到后晌射猎罢,调集随行而来的亲贵女眷,拿射来的猎物设一场晚宴,明日便可出发回京,留下永昌帝在此高乐几日。
令容点了点头,唇角微动,心底里的闷气仿佛散了,云破日出,暖风温暖。她垂着头,回想方才小女儿家的纠结心机,有些不美意义,又感觉满足安抚,笑意越来越深,没忍住,轻笑出声。
“没有啊。”令容随口答复,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当时她跟高修远清明净白,就为那一张桃花笺,韩蛰便气势汹汹地来责问。现在倒好,高阳长公主昔日死缠过他,几乎逼迫着纳为驸马,昨日故交相逢,那语气更是熟稔。而韩蛰呢,将她从长公主身边带走,到底是得救,还是不想让饱满明艳的长公主看到她这个还没长开的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