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齐声应是。
消逝了半个多月的儿媳跟在韩蛰身后走来，脚步轻巧，面带笑容，瞧着安然无恙。韩蛰则行色仓促，担着两肩风尘，大步走至跟前，施礼道：“母亲。”
韩蛰正喝茶，眉峰微挑，右手探出，两道黑线疾射而出。
官道两侧栽满古柳，比起影象里的晴川绿荫, 初冬时节颇显冷落。
“母亲挑的人，天然没错。”韩蛰点头。
坐了半晌，门帘动处，鱼姑带着两个二十岁出头的精干女人走了出去。
潭州离都城颇远，韩蛰问过令容的意义后, 决定策马而回, 身后只带两名侍从。
不慎对上韩蛰的眼睛，那位也似笑非笑地瞧着。
“嗯。”令容点头，“传闻他不止武功好，箭术也很超卓。”
这当然不能禁止。
“是说唐敦？”
令容本来还担忧这回被挟持后，孤男寡女千里同业，会惹得杨氏不快，见她满面体贴，毫无芥蒂，内心大为感激，便回说无甚大碍，感激韩蛰救得及时。
韩蛰“嗯”了声，站着没动。
宋重光倒是没来――那晚韩蛰思疑她跟表哥有私，令容虽解释清楚了，毕竟愤恨，将挑起那事的祸首祸首宋重光堵在府里，正色请他勿再妄言, 早些另觅良伴。宋重光大略是活力了, 那以后一向没露面。
韩蛰睇她一眼，道：“我跟你一道去谢他。”
特别故地重游，旧景再现，当时被射杀的惊骇疼痛便愈发清楚。倘若真是唐敦脱手，这笔账不成不算。她最后只凭梦境做三分猜想，现在却已有五分推断，剩下的，便是看看唐敦真容。
令容未料他母子行事如此敏捷，惊奇之余，推免不过，便伸谢收了。
本来她觉得韩蛰那句娶她的话只是登徒子的戏语，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却已明白，韩蛰并非那样孟浪的脾气――起码不会对初度见面的女人随便说婚娶的话，那句话的背后必有原因。
唐敦是老太爷的亲信，唐解忧的堂兄，派他脱手，顺理成章。而唐敦不止箭术精准，还见地过在那山岗设伏的便当，晓得那是潭州到都城的必经之处……
……
“随便问问。”令容没敢多说，站了半晌，因急着赶路，仍旧骑马前行。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山岗上的亭子和三番四次呈现的奇特梦境，晌午安息用饭时，她到底没忍住，“先前曾到夫君书房禀事的那位唐大人，他能射到吗？”
杨氏笑着斥她，却没究查，叮咛鱼姑，“把飞鸾飞凤叫来。”
韩蛰将碗里肉汤喝尽，“唐敦替我挡了一箭。”
她强压震惊，看向韩蛰，“夫君，从劈面那亭子射箭，能到这里吗？”
杨氏微愕，背面韩瑶道：“大哥等着看人呢。”
倘若不是戏言，即位后这心机为人所知，以韩家的景象，有人想禁止，半点都不料外。
孤负少年情义的宋重光，和夺走她性命的射箭人。
宿世她在潭州数年，未曾经历半点波澜，蓦地遇害，要么是有人伏击宋建春时捎带了她，要么是有人特地取她性命。若为伏击宋建春，在她被射之前，走在前面的宋建春随行主子该当会有动静，但当时除了风雨声，她没听到旁的任何动静。
沿官道奔驰赶路，比东躲西藏的逃亡之旅快了很多。
韩蛰觑她一眼，见令容盯着他的碗，遂将里头的肉丸夹给她，“他的箭术精准，这点间隔不算甚么，只是臂力不及，怕要多练几年才气精准。你问这做甚么？”
“返来的路上已去过了，是我粗心，让母亲操心。”令容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