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令容畴前最等候的模样。
“我有话跟她说。”宋重光打断,“就几句。”
出阁以后可如何自保才好呢?
但是此时令容瞧着他,却生不出半分欢乐。
乃至在两个月前,她还因宋重光的到来而喝彩雀跃,鼓动着他去后院的丁香树上瞧鸟窝里小小的蛋。因在假山上没踩健壮,几乎摔下来,被宋重光及时接着,没让她摔伤。
宋建春笑着点头,“不是去看龙舟吗,如何这会儿才返来?”
韩蛰即便恶名在外、叫人畏敬,令容却清楚地记得,宿世娘舅曾不无感慨地说,韩蛰为官数年,从未收过半个同僚赠送的姬妾,也未曾因女色而在审案时有半分离软。只这一点,就比宋重光这胡乱心软没定性的人强多了。
“我好歹比女人大两岁,这个春秋该是甚么模样,莫非不晓得?”枇杷低声,面色微红。
……
宋姑掩着嘴笑了笑,没再多说。
“然后呢?”
宋姑忍着笑,“这就能看出来了?”
她宿世丧了爹娘后全凭宋建春照拂,自是万分感激。临死前那一箭来得俄然,疾风骤雨中她乃至不晓得娘舅处境如何,最后那几日还常做两人都被射杀的恶梦。现在重见宋建春,但见他喝酒喝得面色微红,两只眼睛却亮而有神,比起宿世愁得头发斑白的姿势,现在精力奕奕,龙精虎猛。
“果然是娘舅。”令容欢乐,三两步走进雕花门中,仓促绕过紫檀云石屏风。
“那人果然是个瞎子。”枇杷小声嘀咕。
她是孤儿,四五岁时就陪着令容玩耍了,这些年颇受宋姑照顾教诲,处得非常和谐。去岁来初潮时,也是宋姑给她指导,便多几分靠近,少些许羞赧。
“表哥感觉我应当情愿吗?”令容抬眸,轻笑了笑,带些讽刺味道,“这些年表哥的照顾我都记得,令容心中视你如长兄,别无他意。现在我已有了婚约,这类话还请表哥莫再提起。”
直至宴席尽时,长辈们去后园漫步消食,令容因累了,带着宋姑和枇杷先回住处。
说罢,退后半步微微屈膝,抬步就走,留下宋重光愣在原地。
幼年时的誓词全被抛在脑后,他口中诉讨情义,却将一根根针刺在她心上。
令容绞弄衣带,平复心境,发觉娘亲宋氏的手落在背后轻抚,如同安抚。
“可你不该受这般委曲!”宋重光目光灼灼,“婚期虽定了,灰尘落定之前,另有转圜的余地。府上的老太爷有爵位在身,姑父和我爹又在朝堂为官,我们一道想体例,总会有对策。”
令容叫了声“娘舅”,屈膝施礼,身姿盈盈。
他呈现得高耸,这儿又邻近女眷住处,平常甚少让外男靠近,宋姑和枇杷都觉对劲外,忙道:“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