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天觑着拧眉深思的赵越北面色渐缓,还点了点头对苏妙真的话表示附和,不由甚为惊奇。又揣摩着苏妙真的这些言语,只觉在句句掐在根子上,更是讶异至极,因低声对苏问弦道:“我们mm这番话,可实在说的透辟,我看赵越北这小子,多是要动心了,我爹如果晓得咱mm这三言两语就能说动赵家,也不必竟日在书房忧愁如何向诸位总兵开口了……她这话,是你教着说的?”
赵越北听得她对他的称呼由“赵同知”换做“赵公子”,已是一愣,忽见苏妙真展颜一笑,敛裙盈盈拜了下来,连着鬓上瑞香花微微一颤,甚是可亲。心内顿时五味杂陈起来:他在前面听得逼真,知她受尽委曲,早做好了被她吵架出气的筹算。可现在她不但言语平顺,绝无记恨之态,反而先施礼,倒让人生愧。不由立时行礼,“苏女人谬赞。至于娉娉的事——”赵越北低低一叹,“我信苏女人……”
赵越北低声一叹,“苏女人请说。”他见苏妙真微微攒紧了手中的三张文书,不由游移,“苏女人,果然是——要,退婚?”
苏妙真思来想去,便把主张打在了柳娉娉身上:赵越北与柳娉娉情分深厚,为了柳娉娉的错事不被张扬出去,他当然肯考虑考虑劝说赵总督附议开武举一事……
“当然,我如果公子,宁肯拼着让爹娘打一顿,再装装病,也必然对峙娶柳女人做正妻,毫不委曲她又委曲另一名女子……我知这话听着特别,可如果普通人,这话我也不说了——赵公子是顶天登时的七尺男儿,又非常长进,莫非非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才气有所作为么?”
赵越北顿时一愣。
“你也闻声柳女人的那番话了,柳女人原不甘心做个任人摆布的妾室,不过是为了能和公子长相厮守……非论柳女人操行如何,她那样的面貌才学,不平气是可想而知的。她虽肯勉强责备做妾,可那是因为她中意你,天然也不会记恨你。但我对她而言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恨我抢走了你,又怕今后为妾被正妻不容,想要先动手为强,也算情有可原——当然,她的做法还是大错特错,我断不附和——可恕我说句实话,赵公子既然敬爱柳女人,就不该让她受委曲为妾。”
“现在我虽是不消嫁出来了,却不知别府哪位女人要进门,我以己度人,也替那位女人不值,若赵公子仍要柳女人相伴身边,还请千万束缚好柳女人,再不成动手害人,不然,我虽承诺公子不将此事张扬出去,但到时候也不得不食言而肥了……”
当日赵府伯府两家做订婚事,实在只是仓促之举,伯府一定有多急着定下,也一定只要赵家这一挑选。而赵府倒是真的需求这门婚事来挡住贵妃皇后的侄女甥女,乃至迫在眉睫。
那女子微微一笑,“只要武举和退婚的事一成,赵公子便绝称不上孤负妙真……”她的裙摆在门槛处翩跹,话音渐远。
现在见得赵越北一口答允下来,苏妙真喜不自胜,再不计算二人的恩恩仇怨,忙忙福身下拜,“赵公子如许的一心为民,实在让人佩服……至于柳女人的的事,赵公子不必忧心,婉玉和绛仙都听我的,我说不让她们说出去,她们天然不会说出去。至于我哥哥和傅二哥,便是为了我能顺利退婚,他们也不会张扬的……”
“开武举虽是波折了本朝诸位武将的好处,可提及来,对赵家的影响倒也不大。开武举以名次好坏任用军职,天然会多占一些本该用来袭替的军职,可这毛病的是那些不成器的膏粱纨袴们,赵同知的出息天然无碍——妙真深知赵同知在官舍会武中拿了次名——今后便是开了武举,从官方选来武将,想来赵同知一样能出人头地,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