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豪杰,一力担承磨难。
未知前面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高翰林道:“再也莫提起这话。敝处这里有一名庄先生,他是朝廷征召过的,现在在家闭门注《易》。前日有个朋友和他会席,闻声他说:‘马纯上知进而不知退,直是一条小小的亢龙。’不管那马先生不成比做亢龙,只把一个现在世的秀才拿来解贤人的经,这也便好笑之极了。”武正字道:“老先生,此话也不过是他偶尔讽刺。要说活着的人就援引不得,当初文王、周公为甚么就援引微子、箕子?厥后孔子为甚么就援引颜子?当时这些人也都是活的。”高翰林道:“足见先生博学。小弟专经是《毛诗》,不是《周易》,以是未曾考核得清。”武正字道:“提起《毛诗》两字,更加好笑了。迩来这些做举业的,泥定了朱注,越讲越不明白。四五年前,天长杜少卿先生纂了一部《诗说》,引了些汉儒的说话,朋友们就都当作消息。可见‘学问’两个字,现在是不必讲的了。”迟衡山道:“这都是一偏的话。依小弟看来,讲学问的只讲学问,不必问功名;讲功名的只讲功名,不必问学问。如果两样都要讲,弄到厥后,一样也做不成。”
高翰林又叫管家去催万老爷,因对施御史道:“这万敝友是浙江一个最有效的人,一笔的好字。二十年前,门生作秀才的时候,在扬州会着他。他当时也是个秀才,他的行动就有些分歧,当时盐务的诸公都不敢骄易他,他比门生在那边更觉的对劲些。自从门生进京后,相互就疏失了。前日他从京师返来,说已由序班授了中书。将来就是秦亲家的同衙门了。”秦中书笑道:“我的同事,为甚要亲翁做东道?明日乞到我家去。”说着,万中书已经到门,传了帖。高翰林拱手立在厅前滴水下,叫管家请轿,开了门。
次日,万中书起来,想道:“我若先去拜秦家,恐怕拉住了,当时不得去拜世人,他们必然就要怪,只说我检有酒吃的人家跑。不如先拜了世人,再去到秦家。”随即写了四副帖子。先拜施御史,御史出来会了,晓得就要到秦中书家吃酒,也未曾款留。随即去拜迟相公,迟衡山家回:“昨晚因补缀学宫的事,连夜出城往句容去了。”只得又拜武相公,武正字家回:“相公昨日未曾回家,来家的时节,再来回拜罢。”
这红娘才唱了一声,只听得大门口俄然一棒锣声,又有红黑帽子呼喊了出去。世人都迷惑――“请宴”内里从没有这个做法的。只见管家跑出去,说不出话来。早有一个官员,头戴纱帽,身穿玉色缎袍,脚下粉底皂靴,走上厅来。前面跟着二十多个快手,抢先两个,走到上面,把万中书一手揪住,用一条铁链套在颈子里,就采了出去。那官员一言不发,也就出去了。世人吓得面面相觑。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话说武正字那日回家,正要回拜邓质夫,内里传进一副请柬,说:“翰林院高老爷家请本日去陪客。”武正字对来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