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够?!子蛊入体,便已受母蛊所控,莫说杀了蛊主,就是伤其毛发都要拼经心力。更别提蛊虫现已被她体内的气血唤醒,母蛊昼出,子蛊必狂,现在那蛊儿应当在沈雁任脉中横冲直撞,使尽满身力量都一定能压住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竟然还能站直身材,还能违背母蛊号令,来杀她这个操蛊之人?!
脚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毒血渗入了一丈周遭的泥土,也毒死了土中统统植被,落空了这些蔓藤的抓力,附着在岩壁上的泥土开端松动,悉悉索索向下落去。蚺婆干枯肥大,沈雁身形劲瘦,两人加起来也不算重,但是这落空抓力的泥土,却承不住他们。那块山崖,坍塌了。
身在半空,脚下再无半点着力,两人齐齐向崖下坠去。
只要能追得上……
在她身后,沈雁也迈步追上,只是荡子现在的体力早不如前,步步都似有千钧之重,竭力支撑,才气站稳身形。鲜血染红了那件天青色的衣衫,他的额头、眼角、咽喉、指尖,每一处都有血液排泄,一滴滴乌黑殷红跟着法度滴落,渗入泥土当中。体内蛊虫已近发疯,跃过气海,向关元撞去。他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嘴角那点笑容被剧痛扯碎,再也不成模样。但是他脚步仍然不断,追在蚺婆身后,仗剑奔去。
除了硬抗,还能如何?蚺婆大吼一声,挥起手中木杖,存亡攸关,她不得不撑起残躯,奋力相搏。
荡子眼眸一颤,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蚺婆就要死了,除却一口入气,再无其他气味。他也将近死了,停在会阴处的子蛊不再左突右冲,只是哀哀震颤,像是死前最后的哀鸣。落入余晖如烟如霞,远处青山婀娜多姿,这江山如此之美,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蚺婆一口咬破了舌尖,额心转眼轰然涨大,隔着薄薄皮肉,狰狞虫身显出本相。母蛊显,游至膻中的子蛊当即一跃,痛可穿心,气穴崩碎,乌黑血浆沿着唇角滴落,但是沈雁身形动也不动,无影直刺蚺婆胸腹。
存亡之搏到了现下,已经近乎闹剧,比拼的不再是技艺身法,而是谁能耗住最后一口真气。三剑一剑弱过一剑,蚺婆晓得沈雁即将油尽灯枯,只要能拖到子蛊逆行,她就有了六成胜算。而沈雁也清楚明白,子蛊癫狂,母蛊也一定安然,重伤行功,蚺婆能撑的也不过是盏茶工夫,现在失了兵器,只要能追上她,必妙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