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家里的小儿这几日有些发热,婆婆又是个粗心的,她内心高高吊着,目睹活计都忙完了,就叮嘱石榴和金枝儿善后,疾步赶回灶间,预备解了围裙,拿了吃食回家去。
“这可使不得,老板娘这般汲引,但是折煞我那妹子了。”那对儿镯子动手,英子就觉手心一沉,不算雕工,只用银怕是就有三两,更何况那雕花,极是精美,花蕊乃至在烛光下还闪着金灿灿的亮光,显见是镀了金水,她就算再不识货,也晓得这绝对是好东西,天然不敢收下。
英子此次可没有半点儿踌躇,立即就道,“老板娘放心,七娘怕是也惦记钱兄弟,我去唤她一声,她必来。”说完她就告别出了后院,站在二门旁,重重捏了袖里的镯子两下,心下暗叹,巧儿妹子,今后可不要痛恨嫂子,实在是你那心机太大了,我拿着主家的人为,天然有替主家着想…
英子半垂的眸子闪过一抹惊惧,渐渐退着也要一起跟归去前院,瑞雪却唤了她,笑道,“刘嫂,过来陪我坐坐。”
吴煜得了姐姐的叮嘱,也不敢担搁时候,大步进了西厢隔间,背起钱黑炭就走。
巧儿在灶间里繁忙着,部下极是勤奋敏捷,惹得站在一处的几个女子开口夸奖,她心不在焉的对付了几句,就假装羞怯的不再应对,倒是云三奶奶听得人家夸奖自家女儿,欢畅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滚滚不断提及女儿小时候多么聪明,手多么巧,最后不免就提及婚事不顺,谩骂起村里的长舌妇,如何要遭报应。
她抬腿迈进门里,笑道,“巧儿这是忙甚么呢?”
英子愣了愣,却也应了下来,回身出门疾步奔去后院,瑞雪方才洗完澡,正散了头发,再灯下绣着荷包。
待英子出去把事情委宛一说,吴煜立即就变了模样,起家就往外走,瑞雪唤了他,问道,“你做甚么去?”
巧儿天然应下,回身找了篮子一边捡馒头,一边偷偷盯着英子端了醒酒汤出门,先去了钱黑炭睡下的小间里,出来以后,又敲了账房的门,很快内里就有人唤了个“进”字,她高悬的心终是落了地,拎起篮子就往外跑,悄声唤出早等在大柳树后的兄长,如此这般细心商定好了,就去送馒头…
闫先生和安伯喝得也是酣醉,吴煜就可贵有了余暇,坐在桌子劈面儿,拿了一本纪行在大声读给给姐姐解闷,偶尔读都到趣之处,姐弟俩另有两个一样听得津津有味的小丫环,还要会商几句,非常热烈。
英子端着托盘,进了账房,回身偷眼在门缝里,看着巧儿拎了篮子走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回身就见找丰年正握着一本书,迷惑的皱眉看她,她立即就红了脸,小声说道,“掌柜的,嗯,阿谁,刚才我去东园返来,瞥见巧儿在这醒酒汤里放了些粉末,她厥后又说要避嫌,请我端来给掌柜的…喝了。”
英子唤了石榴、金枝把剩下的猪肉和鱼,放在篮子里拎着,去东园吊进水井,免得天热霉坏了。
英子点头赞道,“巧儿就是心细,不过大伙儿都归去了,只剩掌柜和钱家兄弟两个了。”
巧儿抻头细心看得那账房西厢里另有灯光透出,心下欢乐若狂,仓猝在柜子里捡了醒酒草扔进锅里熬汤,待得盛到青花大碗里时,就颤抖动手,取出油纸包,把那灰红色的药粉倒了出来。